“娘亲、爹爹,我没事。我是想问问巡抚大人,固苏河堤所需多少银两?何时动工,可否尽快?”
沈福达:???闺女在说什么,我好像听不懂。
周巡抚:???这这这,莫不是?
周弘言迅速扫了沈福达一眼,而后清了清嗓子。
“固苏河堤,预需十万两,若得募捐,应能在明年开春落成。”说完,又看向沈福达,像是等待着什么。
沈福达努了努嘴,又按住了。
“这十万两,沈家出了,伏愿大人践言。”区区十万两,她还以为要百万两。
明年春就能固好堤,后年应该不会被冲垮了吧?总觉得还不够。
沈福达揉了揉额角。
【今日不该出城,庄子收成就那点,还用得着亲自跑一趟?这下好了……唉。】
沈宝珍假装没听见,其他都好说,这事她必须掺和。不然得磨蹭到什么时候?
许是屡屡碰壁,也习惯了办成一件要事,少不了迂回曲折,周弘言难得愣神。
听出沈宝珍对固堤的重视,他的老谋深算再度上线。
“此事关乎民生,本官必亲力亲为,以践此诺。沈小姐善举,助固堤防汛,实乃金陵百姓之幸。待苏河堤固,再行清淤,定可解水患之苦,届时还望沈家能再……”周弘言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福达一眼。
沈福达:想都别想!
“还要清淤?”沈宝珍提问。
“治理苏河,放淤固堤,方能算得上标本兼治,否则汛期一至,仍需提心吊胆……”周弘言虽是对着沈宝珍说,但余光始终留意着沈福达。
毕竟他才是一家之主,纵使沈宝珍再受宠,也不可能随口许出去十万两,何况他想要的不止十万两。
在来江南之前,周弘言就翻看过历年水患案牍,调阅库司关于河道、汛期的存档。
到这之后,结合地方志和实地考察,清楚意识到根治有多难,所以才会先固堤治标。
若有机会标本兼治,他无论如何都要争取一番。
其实清淤固堤还差得远,因为江南一带水患治理,属苏河最麻烦,不仅是天灾,还有人祸。
错综复杂,唯有一步一垒,徐徐图之,直至各个击破。
说着说着,见沈宝珍神色有异,周弘言语顿。
垂眸端起茶盏,思索着对方变卦,该如何一锤定音。
沈宝珍嗫嗫嚅嚅:
“不能一边固堤一边清淤吗?如果再添十…二十万两,为期一年?”
周弘言敛衽端坐,指尖在与瓷壁接触的瞬间,微不可查地颤了颤。“可行。”
沈宝珍松了口气,表示这就回去取,省得劳烦巡抚大人再跑一趟。
她一走,厅堂陷入诡异的沉默。
置身于此,周兰溪如坐针毡。
就在她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时,沉夏抱着一个木匣子折返,打开一看,赫然是满满当当的银票。
好多钱,她第一次见。
“我们小姐说,接下来的事,就拜托周大人了。”
“定不负所托,必尽心竭力。”周弘言斩钉截铁道。
“本官代金陵二十万余户百姓,谢过沈小姐、沈老爷、沈夫人,沈家乐善好施的美名将于苏河堤畔刻石永存,待淤清堤固,本官还会将沈家义举上书奏明圣上。”
整整三十万两!
不是三千两,也不是三万两。
若非怕此时上报会被人截胡用于别处,他恨不得现在就写,为沈家正名!
谁说沈家老爷夫人守财奴,一个铁公鸡,一个周扒皮?他们明明是心有大爱、为国为民的仁商义贾。
若非有二人授意,沈家小姐怎会贸然应承,更不可能掏出三十万两银票,这可是三十万两啊?
不怪周弘言激动,情难自抑。
因为在他的计划里,能有个一万两就顶天了。
要的不是数目,而是态度,一个突破口,向其他富户乡绅释放信号。
水患影响的何止靠天吃饭的农户,商户受到的损失往往更大,只不过他们更懂得趋利避害,未雨绸缪罢了。
他们何尝不想平息水患,可这个目标,绝非一朝一夕就能实现。
与其冒险激进,不如明哲保身。
所以,需要契机、表率。
吝啬如沈家都有所动作,消息传开,参与者只多不少。
暗盼着他新官上任第一把火烧不着的一个个,又能奈何?
但,现在,这些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务之急,就是立刻开展苏河治理。
衙门,不差钱了!
募民给值,雇役兴工,一举数得!
他得在此盯着些,提上日程再奔赴苏州不迟。
沈福达和岑内琇的视线,始终落在装着银票的木匣子上。
根本没心思听周弘言说了什么,他们一家三口走的时候,都不想起身送了。
唉——
夫妻俩在朝晖居长吁短叹。
耶——
回到芳菲院的沈宝珍豁然开朗。
今日花三十万两,日后疏浚加固苏河,有望消金陵水患之忧,解流民破家之患。
只要继续花钱,花很多的钱,定然再无沈家为首富的可能,还能破爹爹为皇亲国戚之妄。
当败家子而已,谁不会?
时间来到知府衙门发布招募告示这日。
“…官家招工,现钱结算…”
“…吃皇粮,修河堤…”
“…挣官钱,出苦力…”
征徭役有偿,百姓奔走相告,短短数日,就募齐四千多青壮。
“多亏了沈家啊,不然苏河哭河之名,怕是还要再续个十数年。”
“都说但凡做买卖的,谁见着沈家夫妇都想绕道走,可就是这两口子,不声不响就捐出三十万两,只为了消除金陵水患。”
“我看是那些人盼不得别人好,不然怎么担恶名的做善事?”
“沈家有哪些生意,别的帮不上,柴米油盐酱醋茶倒是可以光顾沈家名下铺子。”
“好像只有个酒楼和布行,其它就不清楚了。”
“走走走,去瞧瞧。”
……
车厢内的沈福达听着街头巷尾议论纷纷,心都在滴血。
三十万两对沈家而言,只是九牛一毛,他们夫妇当晚就想通了。
闺女肯定是被那个噩梦吓住了,花钱能买安心有什么不好的呢。
要是百福寺那位秃驴有能耐,他们恨不得甩上五十万两,求他驱邪避灾,保乖宝顺风顺水,可他就只会说好话。
好话,爱听。
但,太多了,真的很难不往他是看在香油钱的份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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