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嘴角几乎不可见地撇了撇,她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薛家母女,带着几分看戏的意味。
她向来就不喜欢王夫人,厌屋及乌,邢夫人也连带着薛姨妈都厌恶起来。
因此邢夫人侧头对身旁的王善保家的低语了一句,声音虽轻,却足够让邻近的几人听见:“啧啧,真真是皇商家的气派,吃个药也这般兴师动众,不知道的,还当是供奉菩萨呢!”
这话里的酸意与鄙薄,让薛姨妈的脸颊瞬间涨红,却又不好发作。
宝钗面色仍是平静如常,仿佛没有听到邢夫人的话语。
王夫人听得怔住,皱了皱眉。她素知薛家家底丰厚,宝钗稳重懂事,却也不知为了这“胎里带来的热毒”,竟费了这般周章。
她既觉薛家为了女儿确实舍得,又隐隐觉得这般张扬的精心,与薛家素日推崇的俭省之道略有不合。
黛玉早听闻宝钗那冷香丸的方子十分繁琐,然而今日才真真切切领教到这详细的药材,心中只觉得未免刻意了些。
若不是有王夫人等人在场,黛玉定要打趣薛宝钗几句。
【这般繁琐工序,集四季精华,天地雨露,只为压制宝钗那从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
而这热毒是何表现?书中道其症候是“喘嗽些”,然而纵观全书,宝钗真正喘嗽发作的次数寥寥】
天幕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
【反倒是这冷香丸,更像是一种象征。象征着她需以绝对的理性、周全的礼法,来克制和压抑本性中可能存在的“热”与“真”……】
宝钗端坐椅上,眼帘微垂,面上看不出什么波澜。
迎春原本有些神游天外,手中无意识地绞着裙带。
待听到“十二分黄柏”、“一生事业总不出此十二分苦味”时,她绞着衣带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茫然地望了宝钗一瞬,随即又飞快地垂下。
她想起自己那桩令人窒息的婚约,想起府中下人的怠慢与自己的无力辖治,心中泛起一丝同病相怜的苦涩。
那冷香丸是明明白白的十二分苦,而她的人生,又何尝不是一杯需要默默饮尽的苦酒?
只是她连冷香丸这般精致的名目都没有,唯有逆来顺受罢了。迎春想至此,轻轻地叹了口气。
【薛宝钗的热毒更像是一种情绪体现,脂砚斋那句“凡心已炽”简直是点腈之笔。
宝钗热毒发作的时机都很有讲究,都是在她情绪失控的边缘,比如被比作杨妃时,比如被哥哥拿宝玉做文章时,这正好印证了热毒的本质是情感波动,她需要用冷香丸来克制……】
探春听得目光炯炯,心中暗自点头。她素来敏锐,早已察觉宝钗行事过于圆滑。
如今听天幕一点,豁然开朗。原来那并非天生性情,而是处境所迫的自我规训。
【……因此有人说薛宝钗行事周全,但根据后文的情节,我想未必……】
薛宝钗终于抬起眼,指尖颤抖了一下。
【她那所谓的周全之下,是否也藏着一丝被过度压抑后的刻意?譬如那金蝉脱壳之举,又譬如她在听到墙角秘事后的反应,第一时间思虑的亦是自身干系。
这些细节,或许正透露出那冷香丸塑造的完美表象之下,并非全无缝隙。】
黛玉闻言,眉尖若蹙,她素来听下人说宝钗为人处世无懈可击,此刻听见宝钗被仙人点破那完美下的些许裂痕,竟有了该觉着些微的快意。
黛玉心中思忖,宝姐姐那份处处周全,竟像是用那冷香丸一味味苦药炼出来的,将真性情都磨平了棱角。
只是人力有时尽,那胎里来的热毒,又岂是那般容易彻底浇灭的?
王夫人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她虽不全懂仙人所言是何深意,但却隐约触动了她的心肠。
她待要细思,又觉宝钗素日在自己跟前最是孝顺知礼,断无那些不堪的心思,一时心下有些烦乱。
邢夫人倒是听得嘴角又往上扯了扯,这回那讥诮之意几乎毫不掩饰。她只觉得这话印证了自己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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