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工厂的红砖烟囱在暮色中像根生锈的铁钉,扎在滨江市的东郊。
姜倩倩坐在三轮挎斗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林晓给的那份旧职工名单,纸页边缘被汗水浸得发皱。
傅沉舟握着车把的手稳如磐石,藏青色风衣下摆扫过转动的车轮,带起细小的尘土——自从昨天在报社门口不欢而散,他就没怎么说话,只有袖口的青铜纽扣偶尔反光,像在传递某种无声的信号。
“就是这儿了。”傅沉舟刹住车,车闸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化工厂的铁门紧闭,门柱上“安全生产”的标语漆皮剥落,露出底下暗红色的锈迹。
传达室的老头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你们找谁?现在下班了,要办事明天来。”
姜倩倩亮出警官证,照片上的自己还带着初入警局的青涩:“我们找工会的同志,想查1983年的职工档案。”
老头的目光在她和傅沉舟之间来回打转,尤其在傅沉舟空荡荡的右手上停顿了许久,才慢悠悠地拨通内线电话。
五分钟后,一个穿的确良衬衫的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胸前的钢笔别在“生产科科长”的标牌上,肚子挺得像个圆鼓。
“我是王科长,”他伸出的手肥厚油腻:“不知道两位警官查旧档案做什么?我们这儿最近在评先进单位,不太方便……”
“事关百货商店纵火案。”傅沉舟的声音冷得像车把上的铁,他从口袋掏出介绍信:“1983年的爆炸案与此次案件有诸多相似之处,我们怀疑是同一人所为。”
王科长的笑容僵在脸上,手突然缩回去抹了把衬衫:“不可能!当年的凶手早就枪毙了,再说……”
他压低声音:“那案子是厂里的忌讳,老厂长特意交代过,不准再提。”
姜倩倩注意到他说话时,目光瞟向厂区深处那栋被爬山虎覆盖的小楼,窗玻璃碎了大半,像只瞎了的眼睛。
“这是公务。”她往前半步,警服的铜扣在夕阳下泛光:“如果你们不配合,我们只能联系局里出具搜查令。”
王科长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肥厚的手掌在标牌上拍得啪啪响:“你们这是妨碍生产!我要向你们局长投诉!”
他转身冲传达室喊:“把他们赶出去!别影响我们下班!”
傅沉舟突然伸手按住姜倩倩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他从风衣内袋掏出个牛皮封面的本子,首页盖着省厅的红章:“这是省厅的协查令。”
王科长的视线刚落到红章上,傅沉舟已经合上本子:“现在,可以请工会的同志过来了吗?”
*
工会办公室的文件柜积着厚厚的灰,阳光透过气窗斜照进来,在空气中划出无数光柱。
姜倩倩蹲在地上翻找标着“1983”的纸箱,指尖沾着的霉斑蹭在裤腿上——这里的档案杂乱无章,有的甚至用麻绳捆着,标签都被老鼠啃得残缺不全。
“找到了。”傅沉舟的声音从纸箱堆后传来。
他手里拿着本泛黄的考勤簿,纸页上用圆珠笔写着“顾大海”三个字,旁边画着个小小的拐杖符号。
“1983年7月15日后,考勤就断了,”他指尖划过后面的空白页:“直到1984年才重新出现,备注里写着‘工伤复工,调至仓库’。”
姜倩倩的心猛地一跳,抓起旁边的职工登记表——照片上的青年眉眼锐利,后颈隐约能看见枫叶状的胎记,而“家庭成员”一栏只写着“父:顾老栓(已故,原化工厂锅炉工)”。
“就是他!”她的声音发颤,掌心的疤痕又开始发烫:“1983年爆炸时他在现场,右腿被砸成粉碎性骨折,后来就落下了残疾。”
傅沉舟突然合上登记表,耳后的铅笔随着动作晃动:“去他家看看。”
顾大海住在化工厂家属院的最深处,一栋筒子楼的三层。
楼道里弥漫着煤炉和白菜混合的气味,晾衣绳上的工装裤滴着水,在地面汇成小小的水洼。
姜倩倩敲响302的门时,听见里面传来哗啦啦的麻将声,夹杂着粗声粗气的笑骂。
开门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右腿明显比左腿短一截,走路时身体往右侧倾斜,像棵被狂风压弯的树。
“你们找谁?”他的目光警惕,后颈的胎记在昏暗的楼道里若隐若现——正是顾大海。
“例行询问。”姜倩倩尽量让语气平和:“我们在查百货商店的案子,听说你最近去过那里买鱼油?”
顾大海的脸色瞬间变了,手紧紧攥着门框,指节泛白:“没、没有,我好久没去市中心了。”
他的目光躲闪,眼角的余光瞟向屋里,像是在掩饰什么。
傅沉舟突然指向屋里:“我们能进去坐会儿吗?外面风大。”
没等顾大海反应,他已经侧身挤了进去。
客厅的陈设简陋得可怜,一张掉漆的八仙桌,四条长凳缺了条腿,用砖头垫着。
墙上的挂历停留在四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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