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荼,五月的官道烟尘翻卷,三辆骡车疾驰而行,想来是要赶着天黑前进云县投宿。
山坡密林里,片片刀刃映着晚霞,闪烁暗红销金的光芒,一个脸上带疤的凶悍男人蠢蠢欲动,正待起身冲下山坡去,却被身旁清秀男子按住了肩膀。
“大哥稍安勿躁,你没发现赶车的都是练家子?三两骡车,除了中间那辆带着车厢,前后都是敞篷,两辆车上起码十几二十个汉子,前后护卫着中间那车,这怕不是官眷……”
疤脸男子一晃肩膀,将那人手甩开,低声嚷道:
“官眷怕什么?我说老二你这前怕狼后怕虎的,能成什么事儿?照我说,就该领着兄弟们杀进云县城里去,割了那狗县令的脑袋,占了县衙咱们也扯旗子拉队伍,干他奶奶的!没听说定州城都被人给屠了……”
那被唤作老二的无奈地摇摇头,他本是读书人,满腹诗书,奈何屡次落第不中,落魄潦倒。
恰逢乱世,原本想投个明主,说不定也能建一番功名,可惜遇上的这位实打实是个土匪,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打打杀杀。
“定州确实被屠了,屠城的据说叫蛮子,不知从哪儿**得一身武艺,靠不要命打杀收服了一帮流民匪贼和逃兵,他那般彪悍,带着几百人烧了定州军营后,不也躲进了山里?”
疤脸男子哼一声,不说话了,老二继续说道:
“这云县离着云州城不过十余里,咱们别说占了县衙了,进去一动手,不等一炷**夫,云州府兵就会来绞杀咱们,大哥咱是武器精良,还是人数众多,或者武艺精湛,能斗得过几百上千云州府兵啊?”
这大哥越听脸拉得越长,知道自家兄弟说得有理,丧气地摆手让他别说了!
“行行行,老二你有理,不过咱兄弟们已经断粮好几日,靠挖野菜勉强没饿死,再不劫上一票,今日夜里躺下,怕是明早就要有人爬不起来了!”
老二将手中大刀往地上一扎,他也知道,不干不行。
世道乱了,大户人家都缩在宅子里轻易不出门,他们在这山坳里守了五日,才守到这三辆骡车。
也不怪大哥和身后的兄弟眼里冒绿光,那车,都是上好的樟木刷得桐油,簇新簇新的,那骡子,**光水滑蹄子有劲,显见得比他们吃得要好多了!
中间那骡车里,就算没有粮食也有银子!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
“干可以,不过大哥得听我的,别**,有粮抢粮,没粮抢银子,这家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若伤了性命,回头他们报了官府来追剿,咱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疤脸男子早就忍不住了,行行行,都听你的,转身一挥手冲身后几十个汉子喊道:
“兄弟们,抓活的,不许伤人性命记住了……”
这些人都是乌合之众,有灾民有土匪也有逃兵,从北到南一路逃难,早就断了粮。
这会子饿得眼冒金星早就忍不了了,老大发了话,一个个挥着刀舞着棒哇啦哇啦往山下冲。
红果在清水县住了一宿,一大早城门开了就启程,想趁着天黑之前赶到云县,免得在荒山里扎营露宿。
一路倒也太平,就是骡车跑太快,红果和陪她进城的刘春天被巅得七荤八素,头昏眼花。
刘春天这几年一直跟着赵十武习武,内功深厚,刀法棍法都不错,寻常三两个男人打她不过。
红果平时不使唤她,只要出远门就把她带着,寸步不离。
两人都举着双手拉住骡车顶棚上的横杆,跟着骡车晃荡摇摆着身子,红果把头探出车窗外看了眼,对春天大声喊道:
“离云县不远了,再有半个时辰就到了,到了咱好好歇歇,带你吃好吃的!”
春天猛点头,裂开嘴乐,她最爱吃了,这几年东家可没亏过她的嘴,每日里吃饱喝足就练武,长得又高又壮。
云县米线好吃,煮透了又软糯又弹牙,配上各种料菜,再浇一勺卤酱,别提多美味了!
春天觉着,那味道跟周家食舍的酸辣粉条不相上下。
正砸吧着嘴琢磨那滋味呢,就听见外面哇啦哇啦的叫声,前头赶车的洛原回头大声喊:
“大娘子别怕,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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