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听得人心里发紧,那暧昧不明的语气里,竟隐隐透着几分禁忌背德的意味。
陈稚鱼抬眼扫了他一下,恰见太子仪仗转过回廊,心头稍定,底气也足了些。
她后退半步拉开距离,沉声开口:“有些话臣妇本不该说,是为逾矩。但今日殿下既与臣妇说这许多掏心窝子的话,臣妇便斗胆进言——殿下将来总会再娶正妃,可小殿下永远是您的长子。还望殿下多存几分慈父心肠,对他疼惜些、关怀些。
她的声音稳了稳,目光恳切:“孩子天生是依恋父母的,他如今已没了母亲可以亲近,眼里心里,便只盼着父亲能多疼他一分。殿下日后或许会有许多孩子,可小殿下,却只有您这一个父亲。
“……
“无论您如何待他,或亲近、或冷淡,幼子待亲长总有孺慕之情,爱得不到回应,伴随而来的,是一生都无法释怀,无法自洽的伤痛。
齐鄢脸上的轻笑意淡了,神色变得郑重,定定看着她:“夫人说的是。我的孩儿,断不会让他受委屈长大。
该说的、不该说的,今日都已说尽,再无旁话。
太子进府时,陈稚鱼正起身告辞。
来时走的是王府正门,离去时却有管家亲自送出门来,一路引着绕过抄手游廊,脚步轻缓,今日说完那些,她自觉对小殿下,尽了心尽了力了。
太子与齐鄢寒暄数句,又去偏殿看了眼皇侄。
他原是听说陆曜的妻子被召来怀王府,心中存了几分不安,此刻见人刚到便走,神态自若的模样,倒像是自己多心了。
一旁齐鄢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略作关心便也随之告辞。
此事暂歇。
陈稚鱼出了王府,并未立刻登车离去,只让马车停在街角槐荫下。果然没过多久,便见太子的明黄色身影从王府侧门出来。
四目相对,无需多言,已是心照不宣。二人默契地转向街角那家临窗的茶楼,青石板路上,衣袂扫过地面的窸窣声,混着远处传来的叫卖声,在午后的日光里轻轻漾开。
沈木兰认出太子仪仗,便主动退到一旁,对陈稚鱼笑道:“在这些金枝玉叶跟前,我浑身不自在。偏生又不爱说那些虚礼客套话,更学不来低眉顺眼装孙子。我去外头逛逛,半个时辰后回马车等你,如何?
陈稚鱼自然应允,望着她转身时那身轻快的背影,唇边漾开一抹浅淡笑意。这般恣意洒脱的性子,浑然天成,确是旁人想学也学不来的。
随后,陈稚鱼随齐珩步入就
近的茶楼临窗雅座视野开阔楼下长街往来熙攘尽收眼底。
茶博士奉上热茶揭开盖碗时龙井特有的栗香便漫了开来清醇宜人驱散了几分心头滞涩。
齐珩直入主题
陈稚鱼闻言起身敛衽谢过太子关切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她沉吟片刻将齐鄢今日所言一一滤过拣去那些暧昧不明的试探只将小殿下的病因与怀王语焉不详的暗示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太子。
这消息对齐珩显然至关重要他听罢沉默片刻也回了她一句内情:“关雎宫近来常召木家两位姑娘入宫想来你也是听说了宫闱内外都在传下一任怀王妃怕是要从木家这两个姑娘中择选了。”
陈稚鱼闻言放下茶盏抬眸对上他带着几分叹惋的目光浅浅一笑:“怀王妃是谁终究只是怀王一人的事。倒是臣妇听说皇后娘娘为太子妃的人选颇为头疼夫君每回下值回来都要念叨几句呢。”
齐珩无奈扶额露出一抹苦笑:“陆少夫人这是拿我打趣了。”
陈稚鱼忙道不敢眼底的笑意却未掩藏。
齐珩笑过之后竟未将话头岔开反倒神色一正:“实不相瞒大业未成我原是没心思考虑立正妃一事。”
陈稚鱼眼皮微跳抬眸看他:“殿下这话听着倒有些不真切。对您而言成家与立业想来是不相冲突的吧?”
见她糊弄不过齐珩朗声一笑:“果然瞒不过你。”
“若是殿下不愿说……”
“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他截断她的话语气添了几分自嘲“只是说出来倒显得我这个太子有些没担当了。”
陈稚鱼微微挑眉敛了神色作洗耳恭听状。
“母后属意陆茵可在我心中只当她是亲妹妹一般。如今既无法说服母后便只能拖着。”
他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语气轻淡却藏着几分无奈“说是拖着其实不过是逃避罢了。你该明白前朝后宫向来息息相关于我而言早日成家稳固根基原是好事。可……”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流云“身为储君这一生本就有许多身不由己唯独此事我还想多坚持片刻。”
这番话来得坦荡竟像是将不足与外人道的肺腑之言都倾吐了出来。这般坦诚倒
消解了不少因身份悬殊而生的隔阂。
陈稚鱼抿了抿唇也放缓了语气说些心里话:“殿下乃是未来国主能与您并肩而立者除却家世显赫
齐珩脸上的笑意微微收敛望着杯中浮沉的茶叶眸光渐深。
窗外风过卷着槐叶擦过窗棂带着秋日特有的清洌温凉将两人间的静默轻轻托着。片刻无言后对面妇人缓缓开口声音清和如月下流泉:“大千世界万般事物原就难有尽善尽美之时。臣妇斗胆惟愿殿下此后心想事成多数时候皆能遂心如意。”说罢她举起茶盏以茶代酒遥遥一敬。
齐珩心头微动眸光在她脸上流转片刻亦抬手端起茶盏指尖轻抚过温热的盏壁缓缓接道:“不祈事事随我意但愿……”他顿了顿目光随之深沉澄澈“但愿俯仰无愧不负世人便足矣。”
两盏相碰发出清越一声轻响似将这秋日午后的静谧都轻轻敲碎了些。
茶香混着风里的槐叶气息在空气里漫开竟生出几分难得的宁和来。
……
回到止戈沈木兰打着哈欠回了自己的院落陈稚鱼在内室空闲下来时手中正在裁布。
云锦的生意越发红火生将她从手艺独特的绣娘变成了裁缝。
只如今再做这些少不得要关注自身若觉时日久了便出去闲走两步不一直闷着。
饶是如此总在伏案做事肩颈也免不了的酸痛只要她捏着小拳开始捶肩的时候鸿羽就忙要来给她按揉。
如此又过了两日与陆曜走时说的“至多三日”逾了一日。
心头难免惦记总怕他们在云家的处境不好。
她惦记自己的夫君陆夫人同样惦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一时间婆媳二人碰面时总会有些沉默。
云婵当日说陈稚鱼惯会讨巧卖乖实则不然她并不是个爱卖弄的人若是此刻在明知陆夫人情绪低迷的情况下她应当是借机与她掏心窝子的亲近而非坐在一起静默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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