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吱吱呀呀地摇着。
夹着凉雨的大风灌进来,砰得一声窗户撞在墙上。
越夺跪在地上,长久地垂首、静默。
时间与空间在他那里仿佛停止了。
他现在被困在一方安静广阔的雪地里。
大雪白白茫茫,他茫然地想着,脑子正反反复复地倒带。
心脏的位置不太对劲,有什么东西攥紧了它。他想不明白。
他只是在重复她的话。
“我嫁给宋先生。”
“宋先生能给我想要的。”
“你连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
他的记忆力和专注力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楚昭的每一个咬字,所有的音调,在他的脑海里栩栩如生地上演。那些字句淋漓着墨,把纯白的雪弄得一团糟。
在说:他是垃圾。
他现在是垃圾了。
还说:她不要他了。
他现在是没人要的垃圾了。
手机在响。
他扭过头,捡起手机,按下接听键,然后手机放在地板上。
他抱住自己,听手机说:“越老师,这有一部新剧,想邀请您和宋可可老师二搭。已经跟越太太商量过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试镜?”
越太太。
噢,他想起来了,楚昭说:我并不在乎你……我担心她会拿我如何。
他伸出食指按掉号码,抱着自己发呆。
灰色的地毯缠花而缠花,他一朵朵看过去,最后被地上的刀光晃了眼。
他捡起刀,去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的白光如昼。
他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脸。
他脸盲,分不清美丑,对自己的脸也是。
这张脸仿佛属于广告牌,属于摄像机,属于薛敏恩。总之不属于他。
很多人喜欢盯着他看,说他长得漂亮。
他不怎么看网友对他的评价,但他隐约扫见过,“如果不是这张脸,凭这么烂的演技,我绝对看不下去”。
他不适合演戏。
上学的时候,他就看不懂戏里的人,无法理解戏中人所谓情所谓爱,无法理解所谓演戏。
以前,他不在乎。因为楚昭会陪着他。
有楚昭陪着就好了。
然而没想到,楚昭偷偷地改掉了志愿。没有带上他,自己就偷偷改掉了。
到底从什么开始,她开始不要他了?
她说他“连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
对。演戏不是他的自由,是薛敏恩的命令。脸是禁锢的筹码。
如果毁掉这个筹码,是不是就能重获自由?如果变得丑陋、恐怖,楚昭会不会……会不会再多看他一眼?哪怕是厌恶的一眼。
刀尖紧贴在耳根处,斜着来了一刀。
血冒出来,砸下来,在大理石台上溅开,也许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也腾腾地蒸发、活络。
往后的每一刀都要比第一刀来得容易、流畅、果断。
只要划花了脸,他就不用再去演戏了。
他就抱持着这种想法,一刀一刀划。直至面目全非。
接下来的过程太快了。保姆发现他,尖叫着跑下楼。他要离开越家,一跨出门便迎上来许多白色的影子,无数只手像鬼的爪子,抓住他。
他疯狂地挣扎着,推开这些人。
“别碰我!”他疯狗一样谁来撞谁,整个人跌跌撞撞闯出去。他想去找楚昭。
此时外面正风雨大作,脸上血顺着脖颈流进他的衣领,很快将身上的衣服浸透成淋漓的血衣。
他走了两步,抬起眼,断线的雨里,他的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他的母亲。
张丛在给她撑伞。
薛敏恩冷冷地看着他:“上镇定剂。”
冲上来许多只手按倒了他。
他死死地挺着脖颈,瞪着薛敏恩,直至意识模糊一团。
雨打在伞上,像一千根针砸在绷紧的布上,四处跳溅。
薛敏恩冷淡地看着医护用担架把越夺担上了车,目送救护车消失在路的尽头。
这时候才能从中窥见母与子的相似之处:对于身外之物天然地不关心,甚至不屑于伪装,直白地挂在脸上。
“走。”薛敏恩收回目光,牵紧披肩,扭头走向停在路边的车。
张丛为她拉开车门,自己绕到驾驶座:“不去医院看看?”
“一个只会寻死觅活的废物,死不了。”薛敏恩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语气平静:“阿争还在饭店等着,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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