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太子的信已寄出,只等回复,徐竟忱素日照常公务,只不再允许安甯独自外出,安甯知他担心,便同意了。
徐竟忱未再提及冯纪州,何初的心不但没有放下,反而越绷越紧,只对方不提,自己不好主动开口,如此关键时刻,亦不好再去找冯纪州,只能这么搁着。
冯纪州倒是坦然,他从未将那个在寺庙长大的大皇子放在眼中。
管家却有些担心,“不过一个奴才,他想要,给他就是,何须争这口气,大皇子无意计较从前之事,眼下闹出人命来,这可如何是好。”
“不就是一个奴才嘛,有什么担心的。”冯纪州轻哼,“他还能拉我去砍头不成。”
“何须他亲自拉公子砍头”管家略带埋怨道,“朝中局势公子不是不知,他只需在太子面前不经意的提上那么一句,公子这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届时不要说你,便是四殿下和六殿下也会受到牵连的。”
冯纪州敲击大腿的手指一顿。
管家躬身低声道,“公子,你是娘娘的胞弟,娘娘对你多有庇护,可若是关系到四殿下和六殿下呢?侄子再亲能亲得过儿子?”
冯纪州睁开眼睛。
管家继续道,“若这事真闹到太子,甚至陛下面前,影响到两位殿下前程,娘娘会如何做?”
冯纪州心头一震,仔细琢磨一番,目露凶光,“看来,只有让他闭嘴了。”唯有如此,才能保全自己。
管家早有打算,“瘟疫横行名不聊生,眼下疫病虽已好转,然还是有不少人吃不饱饭。百姓为了不饿肚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劫财杀人也是有的。”
“记住,做干净。”冯纪州叮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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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竟弘回信已至,信上只四个字,国有国法。
如此机会,断没有放过的道理,太子的决定倒在徐竟忱意料之中。
回阊都等待冯纪州的只有受审,和更加严厉的处罚,虽不至有性命之忧,只怕这辈子的好日子也到头了,他自不会束手待毙。
因此,押送冯纪州回阊都,便成了一个难题。
昨日刚下过雨,今日天气晴好,微风不劲,骄阳不燥,岸边垂柳摇,湖水翡翠皱,两人沿石子漫的小路随意逛着。
路边有一摸骨老人,身形干瘦,白色道袍,雪白胡须,一派仙风道骨模样。
安甯一时兴起,在摊前凳上坐下,“老板,我要摸骨。”
老人笑呵呵道,“三文钱一次。”
安甯摸出铜板放在桌上,伸出右手。
“五文钱,今日遇到善人了。”
五文钱自己并非一枚一枚放在桌上,而是摞在一起,一并放下,只凭轻微一个声音,他便准确分辨出是五文钱,并非三文钱。安甯暗惊,虽说眼盲之人听觉会较常人灵敏许多,没想到这位老人竟厉害如斯。
老人的手很大,手指干瘦,捏着安甯的手有点凉。
半响,老人放开她的手,笑道,“是个富贵之人啊。”
安甯收手,笑道,“哪里是我富贵,是我遇到了富贵之人而已。”
“虽生于富贵,却遭受苦难。”老人笑捋胡须,接下去道,“会苦尽甘来,会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此话一出,两人皆变了脸色,天下女人,自是皇后最尊。
安甯笑问,“老人家是淡江人?”
“是。”
“可有出过淡江?”
“眼盲不便,从未远行。”
“这便是了。”安甯笑道,“老人家从未出过淡江,不知天外有天,府尹是淡江的天,在你眼中,这府尹夫人便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姑娘说的是,是小老二无知了。”老人并不反驳。
另有姑娘来摸骨,两人便离开了。
安甯撇嘴,“这些术士的话啊,最是不能信,为着骗客人的钱,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最尊贵的女人’这几个字,不知对多少人说过呢。”
徐竟忱并不放在心上,“哄你高兴,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是啊。”安甯笑道,“我可是多付了两文钱呢。”见他不放在心上,方暗自松口气。
湖面荷花接天莲叶,湖边有老板租船,供客人游玩。
安甯付了钱,两人弃岸登船,离了喧嚣。
入眼是无穷尽的荷花荷叶,将两人包围在一个静谧独立的世界,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淡淡清香萦绕。
小船划到湖中心,徐竟忱便放了桨,任船随水波轻荡,“在阊都,可寻不得眼前这安宁。”
安甯半扬脸,正享受阳光,闻言睁眼笑问,“在阊都我什么模样?”
徐竟忱一怔,知她回错了意,也不纠正,“阊都有太多规矩束缚,人总不能放松。”
“是啊,这里有着难得的轻松。”安甯折了荷叶,拿在手里把玩,从安家被灭那一刻开始,自己的生命便容不得‘轻松’二字了,“可惜,很快便要回去了。”
徐竟忱不由想到两人留在这里安静度日的形景来,无朝堂之争,无琐事扰心,只有平淡温馨,如此,不知该有多好。
只可惜,生于皇家,半分由不得自己。
不由想起冯纪州的事情来,“冯纪州的事情,可有什么想法?”
安甯俯身拨弄了一会儿水,又拿荷叶盖在脸上,胳膊撑在船舷便不动了,她是故意的。
暖阳在身,清风送声入耳。
“姐姐。”
“殿下。”安甯禁不住轻笑出声,头一低,荷叶便落在身上,只后悔方才遮了眼,没看到他的表情,“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撒娇。”
只顾着笑人,却没意识到,自己那声‘殿下’较对方有过之而无不及。
徐竟忱微笑,“我已有了主意,还想听听你的想法。”
“不知。”安甯低头把玩荷叶。
徐竟忱低笑,凝着她,眼神温和清亮,似暖阳照在心上一般,十分温暖。
良久,问的人不急,拒绝的人倒急了,安甯抬头,四目相对,心神一动,便扭过头去。
徐竟忱莞尔,收回目光,“还是不知吗?”
安甯已无心计较那些个了,直接道,“放着现成的人不用,何苦自己烦恼。”
这想法与徐竟忱不谋而合,他也想着让何初办这件事。
冯纪州的势力在淡江,出了淡江地界,他便是长鞭莫及,何初与他相交多年,对他定然十分熟悉,此事由他去办再合适不过。
安甯嘀咕,“早知如此,我不该进宫做奴才的,做殿下门客,岂不比现在月例多。”
徐竟忱笑而不语,不远处有船驶来,他划浆离开。
谁知那船竟越来越快,待靠近他们时,船上飞出五六个黑衣人,各个手持长刀,黑布遮脸。
刺客?
徐竟忱拿船桨对敌,兼着要保护安甯,顾此失彼,不多时,两人便被擒了。
“你们是什么人?”刀搁在脖子上,徐竟忱毫不畏惧。
对方嘿嘿一笑,“送你归西的人。”
安甯挡在徐竟忱面前,厉声道,“他是钦差,你们知道戕害钦差是什么罪名吗?”
“问阎王爷去吧。”
对方双目狰狞,刀高高挥起,又迅速落下。
温热的鲜血溅在身上,似开水般烫手,身体倒地的声音响起,安甯缓缓睁开眼睛,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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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甯?安甯?”
似有人在唤自己,安甯惨白着脸,侧首看去。
徐竟忱双手捧着她的脸,神色焦急,“你还好吗?”
“殿下?”安甯见他脸颊有血,顾不得许多,慌乱抚上他脸颊,检查伤口,“伤在何处?严不严重?”
“我没事。”徐竟忱抓住她的手,柔声安慰,“我没事。”
安甯这才安心下来,听到打斗声,遂看过去,竟是柳升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们,此刻他以寡敌众,竟丝毫不落下风。
徐竟忱扶安甯站起,对柳升道,“留活口。”
“是。”
得到命令,柳升不再下死手,只可惜,他有心留对方一命,对方见任务不成,逃出无望,遂服毒自尽。
柳升一一检查过,对徐竟忱摇头道,“都死了。”
安甯依然心有余悸,今日若非柳升及时出现,此刻殿下和自己已是刀下亡魂,“幸好你及时出现,多谢。”
柳升道,“并非及时出现,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暗中保护姑娘。”
安甯哑然,“保护我?为何?”
“我对冯纪州也算是有所了解,杀人灭口是他惯用手段。”柳升道,“在安姑娘离开淡江之前,我不放心,这才一直在暗中保护。”
安甯吸口凉气,遂看向徐竟忱,是自己从未见过的阴沉。
送安甯回下榻处,徐竟忱当即便要去找何初,被安甯一把拉住,“好歹换身衣裳,这脸上还有血呢。”
“无妨。”徐竟忱道,“就是要让何大人好好看看。”
何初见到徐竟忱脸上带血,果然被唬的不轻,“大,大人,这是,发生了何事?”
徐竟忱冷笑,“你问我?我倒不知这淡江被何大人治理得如此好,歹人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如何大人来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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