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州,黎阳县。
李君羡听到这几个字,整个人都怔住了。
那地方他当然清楚,大唐北方最重要的官仓——黎阳仓的所在地。
那里囤积着河北道数州之地的军粮和备荒粮,是整个河北的命脉所在。
“侯爷,我们……去黎阳仓做什么?”他下意识地问出口。
队伍里其他百骑司的悍卒也都投来不解的视线。
他们是来查办崔氏余党的,是来**的,怎么突然要去查粮仓?
“查人,要有名目。”
林浩的声音在山谷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
“我们现在亮出身份,冲进贝州刺史府,说要查案。你信不信,他能找出一百条理由来拖延我们,能让所有的文书、证据在一夜之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李君羡默然。
他当然信。
世家门阀最擅长的就是用他们自己制定的“规矩”来跟你绕圈子。
“可查粮仓不一样。”
林浩的指节在身旁的树干上轻轻敲击着。
“黎阳仓,是国之重器。我身为皇帝钦命的黜置大使,巡查官仓,核对账目,这是分内之责,是天经地义。”
“他魏州刺史也好,地方豪强也罢,谁敢拦我,就是心怀不轨。谁敢阻挠,就是意图谋逆。”
“他们越是和崔家有勾结,就越不敢让外人碰黎阳仓。因为那里,就是他们最大的钱袋子和命根子。”
“所以,我们不去贝州那个摆在明面上的虎口,我们先去掏他们的心窝子。”
一番话说完,李君羡只觉得后背冒起一层细汗。
他终于明白林浩的意图了。
这根本不是绕路,这是在用一把更锋利、更直接的刀,捅向敌人最柔软的腹部!
“侯爷高明!”
李君羡心悦诚服地抱拳。
“转向!目标,魏州黎阳!”
……
大队人马再次启程,路线更加刁钻,几乎是贴着太行山的边缘向北穿行。
五天后,他们终于抵达了魏州地界。
和预想中一样,越是靠近黎阳县,路上的盘查就越是严密。
甚至在一些关键的渡口和山隘,出现了许多并非官兵、但装备精良的部曲家兵。
他们盘查着过往的商旅,眼神凶狠,显然是在找什么人。
林浩一行人伪装得极好,又是走的山间小路,有惊无险地绕过了几处盘查点,在距离黎阳县城三十里外的一处密林里停了下来。
两名派出去的斥候悄无声息地返回,单膝跪在林浩面前。
“侯爷,情况不对。”
其中一名斥候压低了声音汇报。
“黎阳县城四门紧闭,已经**了三日。黎阳仓外围,更是被重兵把守,日夜巡逻不休。带兵的,是魏州长史手下的司马,但兵士里,混杂了大量本地几大豪族的私兵。”
另一名斥候补充道:“属下等在附近探查,发现从昨夜开始,就不断有车队从黎阳仓的偏门驶出,去向不明。看车辙的深度,装载的都是重物。”
李君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他们在转移粮食!这群**的,他们收到风声了!”
这已经不是心虚了,这是在明目张胆地销毁罪证!
“侯爷,不能再等了!”李君…羡攥紧了拳头,“我们现在就杀过去,人赃并获!”
“来不及了。”
林浩摇了摇头,神情平静得可怕。
“从这里到黎阳仓,三十里路。等我们杀到,粮食早就被他们运走藏匿了。剩下的,只有一堆空空如也的仓库和一本天衣无缝的假账。”
“那……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把罪证销毁?”李君羡急得额头冒汗。
林浩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起身,走到林地的边缘,眺望着黎阳仓的方向。
夜色如墨,远方只有一片沉沉的黑暗。
那黑暗里,藏着无数的贪婪、罪恶和阴谋。
许久,他才缓缓回过头,脸上浮现出一抹让李君羡感到心悸的笑容。
“谁说要人赃并获了?”
“证据这种东西,有时候,并不需要那么确凿。”
“他们想把仓库搬空,想做一本假账出来应付我们?”
林浩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股焚尽万物的疯狂。
“那我就帮他们一把。”
“传我的令,所有人,准备火油、引火之物。”
李君羡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侯……侯爷……您是想……”
“没错。”林浩打断了他,“他们不是想销毁证据吗?”
“我就把整个粮仓都给他们销毁掉。”
“烧了?”李君羡的声音都在发颤,“侯爷,三思啊!那可是黎阳仓!国之仓廪!私**烧官仓,这是……这是诛九族的死罪啊!”
“死罪?”林浩反问,“李君羡,我问你,一座被搬空了的粮仓,和一座被烧成白地的粮仓,哪一个罪责更大?”
李君羡愣住了。
“一座被搬空的粮仓,他们可以拿出一百本账册,说粮食是合理调拨、赈济灾民了。我们可以怀疑,可以查,但要扯皮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
“可一座被烧毁的粮仓,就不一样了。”
林浩的语气森寒无比。
“它明明白白地告诉所有人,尤其是告诉陛下——这里面的粮食,全都见不得光!”
“它把所有的麻烦,都丢给了魏州刺史,丢给了那些地方豪强。到时候,不是我们去查他们,而是他们要哭着喊着,跟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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