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里的人不少，向瑜先带着闺女泡了一会儿，然后提溜着小孩就站在花洒下面，把肥皂从头到脚打了一遍，愣是把路向晚从一个糯米汤圆搓成了四喜丸子。

“好了好了，妈妈快松手，疼了。”路向晚斯哈着往后退，她妈下手是没轻没重的啊，感觉耳根子都要裂开了。

“咱们年前就来这么一回了，得搓干净，在家洗澡会冻坏。”

澡票不多，向瑜他们刚回来要用的票据多着呢，也不能光可着澡票换，钱有时候得花在刀刃上。

“妈妈我够干净了，唉，还是想念咱家的大铁锅。”

她们在家也经常洗澡，去年冬天的时候，路乔年就专门在厨房隔了一间出来，里头专门砌了一个大灶台，上头架上大铁锅，天气好的时候烧水放在澡盆里洗澡，冬天的时候，烧好水人直接下锅洗，只要下头火还在烧，就一点冻不着。

两人洗好出来的时候，路乔年也已经等在那边，拿了个小包被把闺女全身都裹了起来，“老实点啊，外头天冷得很，吹冻着了，你就得去打针了。”

路向晚闻言立马老老实实的窝着，刚从热气腾腾的澡堂子里出来，其实是有点闷，但是跟生病相比，闷就闷点吧。

回到家属大院的时候，也才七点，家家户户都亮着灯，因为天气冷，开门的没有几家。

都说筒子楼取暖全靠抖，进了家门温度也没有比外面高到哪里去。

一进来路向晚第一个看到的就是一个有点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眉眼间跟妈妈有点像，但不多，八成就是她那渣外公了。

“阿瑜回来了啊。”

王长江笑着打招呼，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咕噜声，原本准备的饭菜多了三个人之后，除了路向晚一家三口吃饱了，其他人都只有五分饱，更别说给王长江留下了。

“对啊，爸啊，几年没见了，你变老了啊。”

王长江心梗中，他大闺女放飞自我之后，说话做事都带着刺。

“回来好，回来好，你是考到哪里的大学了？”

高考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家属大院这边也有下乡的知青考上大学了，王长江刚刚到家屁股还没有坐热，知道女儿回来了，只能想到是这个原因。

“考什么大学啊，你这一回来眼里就没旁人了是吧，我闺女我男人看不着啊，晚晚给你外公问好，他攒了三年的大红包还没给你呢。”

王长江：“......”

“外公好！”谈钱的话路向晚就来劲了，她过年的压岁钱什么的，爸妈都是给她自己存着的，所以她叫的格外大声。

“啊，哈，好孩子。”王长江的心都在滴血，但是不能不给，大闺女要是不管不顾的闹起来，在这个节骨眼上，真伤不起。

红包到手，路向晚打开往里面瞄了两眼，是一张大团结，她这渣外公居然还有零花钱自由的资格，后外婆对男人有点大方呀。

实际上王长江手都哆嗦了，只怪他今天刚领完刘永明的补助金，一共二十块，转眼就下去一半。

“那你准备在家呆多久？”王长江斟酌着问，上次就他没挨打，他也不想挨打，被闺女打，走出去里子面子都丢干净了。

“看情况吧。”

要带孩子看病，肯定是要找最好的医生，还得找找关系。

隔天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路向晚就打了一个哆嗦，被窝里都不算多暖和，飞快的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这会儿客厅就只有路乔年和王东，她妈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王东趴在桌上写作业，边写还边朝着路乔年瞄两眼。

“爸爸，我饿了。”

“你妈去买早饭了，先给你刷牙洗脸。”路乔年放下手上的报纸，起身把闺女抱了起来。

“晚晚看，这是自来水，直接拧这个水龙头就能有水出来了。”

路向晚自然知道这是什么，飞快的刷牙洗脸，早饭也被买回来了。

手臂长的油条还有热腾腾的豆浆，向瑜早上是带着热水壶去的，这会儿还烫嘴呢。

“慢点吃，给你加两勺糖。”向瑜一点都不像是几年没回家的人，橱柜上的锁像是摆设一样，用力一拽就下来了。

玻璃罐子里的白糖还有三两的样子，她用勺子挖出来的时候，给买菜回来的陈小梅见着了，心疼的直抽气。

陈小梅捂住自己的胸口，这个煞星到底什么时候能走啊，看样子是要在家里过年，得多少好东西要遭殃呀。

三人早饭吃完了，还剩了一些豆浆，陈小梅小心翼翼道：“阿瑜啊，这剩下的豆浆能给佳佳她们吗？”

“拿去吧，喝完得把热水壶洗洗。”

早饭钱不是从自己口袋出去的，陈小梅自觉是占到便宜了，赶紧把房里的王佳和王东叫了出来，一人一碗的量。

王佳喝了一口不满道：“妈，我的怎么没加糖？”

在房里的时候她就听到那个胖丫头说豆浆太甜了，她这寡淡没味道喝一口就觉得低人一等的感觉。

“加什么糖，家里一共就那么些糖，等你嫂子来家里还得招待她呢。”陈小梅低声呵斥，见着背着包要出门的一家三口立马又闭上了嘴巴，重新又扬起笑脸，“阿瑜你们这是去哪里？中午还回来吃饭吗？”

“去医院，中午不回来了。”

等人一走，陈小梅的脸又耷拉下来，恶狠狠道：“去医院死在医院才好，我看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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