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说出口,整个房间似乎都静了下来。明砚的动作一顿,随即望着那张故作平静的脸,嘴角微微上扬。
“萧国主今日怎么有闲情雅致在窗边看风景?”他走到圆桌旁将自己的帷帽摘下,问道。
“……只是正好想开窗吹吹风,没想到这么凑巧能看见你和杜二公子。”
萧崇在那双带着笑意的灿金眼眸望过来时便隐隐生出几分后悔,有些不自然地又将目光重新移开,装作在看窗外。只不过,只要认真看看,便会发现那目光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落点。
他背对着明砚,没有办法看见他的动作,但却能听到布料摩擦的沙沙声响,以及某些重物被放在桌面上的声音。随后,脚步声越发靠近,似乎是对方正在朝他的方向走来。
约莫几个呼吸之后,他的余光中出现了一抹银白。紧接着,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从身侧传来。
“那今天的巧合还真是丰富,先是在路上偶遇了杜二公子,又是回来的时候正好撞上萧国主你开窗通风。”
明砚在窗边站定,与萧崇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虽不至于太过亲密,但也足够让自己将对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
在听完他说的话后,萧崇放在窗台的手指动了动,表情不自觉的绷紧,说话的语气都忍不住沉了下去。
“偶遇?”
他依稀记得,杜府离这一块还有相当一段距离吧?杜二大清早的跑过来这一头,难不成还能是为了晒太阳吗?
……轻浮又鲁莽。想到这里,他的表情更冷了几分,简直像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明砚把他的表情变化看的清清楚楚,很贴心地没有马上点破,而是放缓了语速,接着说道:“杜二公子恰巧也要去药铺配置驱蚊用的香包,我们便在必经之路上碰见了。至于你问他有没有给我送礼物……”
白衣仙人偏过头去,拎起挂在腰间的香包,于男人的面前晃了晃。
“如果这也能算是礼物的话,那就是这个驱蚊香包。”
萧崇盯着眼前那只小巧的香包,表情并没有因此变得缓和。沉默了好半晌,明砚才听到面前人从喉咙里挤出一声有些勉强的“嗯”。
香包上的云纹绣样精巧,靠近底部的位置可以看到几簇不甚明显的兰花。理应来说,这样好的作工他应该夸赞几句,但看着那只被白衣仙人放在手中的香包,可以说出来缓和气氛的客套话就通通被堵在了喉咙口。
他不知这股难受到底是从何而来,也不知为何自己会生出这种情绪。说到底,本来就是萍水相逢,再加上一份救命之恩就再无关系,连朋友都算不上。
古怪。真是古怪。为什么每次站到这人面前自己的脑袋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蒙住了一样,昏昏沉沉,冒出来各式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
更古怪的是,明明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却依旧无法重新夺回自己的思绪。
这样想着,他的眉头无意识地越蹙越紧,也忘记了维系自己脸上的平和表情。于是,于他出神的注视里,那只手被抽回,重新掩盖在了布料之下。
“萧国主怎得这副表情?”白衣青年的眼中带上几分困惑,“难不成,是不喜欢这香包的味道?”
萧崇刚才还有些停滞的大脑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毫不犹豫地说道:“是,我从来不喜欢将这类东西随身带着。”
“那就有些可惜了。”白衣仙人叹了口气,将香包放到了一旁孩童的手中,“你与我同处一室,起卧食宿皆在一起……既然你这个病人不喜欢,这香包就放到窗口处吧,倒也能起到驱虫的作用。”
心口原先的那点酸涩顿时烟消云散,萧崇强行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多谢仙师体谅了。”
最碍眼的香包处理完毕,可萧崇还没有忘记自己方才在窗台处看到的东西。于是,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眼白衣仙人脸上的表情,就像是随口一问:“不过,杜二公子可是有什么急事?我看他离开得匆匆,连辞别的话都是草草了事。”
“说实在的,我也是一头雾水。不过听杜二公子留下的只言片语,应该是我告知的事情正好与他杜家有关。”
明砚回答得轻描淡写,可萧崇却很快捕捉到了其中关窍,稍微正色了些,追问道:“与杜家相关的事……是在入城那天?”
他和明砚分开的时间并无多少,思来想去,也只有他服药睡死的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了。
白衣仙人微微颔首,认可了他的猜测:“那日我刚进城,还在和店家交涉,对面的书画铺便遭了贼人。那贼金银不偷反而偷些字画,我觉得相当新奇便记了下来。没想到今日与杜二公子提起这事,才发现那书画铺竟是杜家的产业。”
萧崇眼中划过暗芒,若有所思的喃喃道:“原是如此……”
专偷书画……怕是借着这名头在找信吧。
这场宴会,还真是一场鸿门宴。
他情绪的外泄只持续了短短一瞬,很快,他便将眼底的情绪按下,侧过头去,对着那双灿金色的眼睛说道:“这么说来,他应该还你两份恩情才对。”
“怎么,萧国主想要替我去讨债?”明砚嘴角的弧度扩大了些,声音中染上笑意。
没成想,萧崇真的顺着他的话顺杆子往上爬,故作正经地思索起来:“虽说萧某不太擅长催债,但为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倒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要是被杜家扣下来,仙师作为债主可要救救我。”
明砚实在是没忍住,偏过头去笑出声来,笑够了之后才兴致盎然地接着问道:“按这样算,你岂不是又欠我一份恩情?”
萧崇回答地干脆:“两两相抵,我帮仙师催债,那这份多出来的救命之恩自然也被抵掉了。”
在旁边偷听许久的系统终于忍不住了,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气音:【啊?】
刚才不是还在聊正事吗?为什么就过了几秒钟的时间,话题就演变成这样了?
虽说这话题跳跃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些,但也很好地驱散了房中原先甚为古怪的氛围。萧崇望着那双弯成了新月的眼眸,耳后根莫名又发起烫来,有些不自在地直起了身。
“今日风大,还是先进去吧,免得被吹一脸的尘土。”
明砚的耳边还环绕着系统的碎碎念,让他有些心不在焉,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这句话。窗外的吆喝声响亮,让他下意识瞥了一眼对面,也让他原先抬起的脚顿在了原地。
街道对面,一道熟悉的人影正站在屋檐下,弯着眉眼对他笑了笑。明砚愣了几秒,紧接着装作没看见般移开了视线,毫不犹豫地伸手将窗合拢。
听到声响的萧崇回过头来,有些困惑:“怎么了?”
白衣仙人面上笑容依旧:“我只是突然想到,这扇窗正对着圆桌,还是关上为好,免得尘土跑进吃食里头。”
他的语气自然,萧崇也并没有多想,只是在看见阿景手上的香包时眉心一跳,快步走上前去将那枚香包拿到了自己手上。
阿景抬起头来,对他投去疑惑的目光。萧崇有些心虚的避开了孩童乌黑的眼瞳,压低了声音:“我来挂吧。”
阿景又狐疑地多看了他几眼,但考虑到这枚香包出自谁人之手,还是果断转身离开了窗边。在确定没有人在关注这一头后,萧崇抬起手臂,将香包挂在了窗框的最上方,尽量绳结收到了最紧,确保要仰头才能看见。
——嗯,这个位置正正好。
……
……
随着宴会日期不断逼进,街道上的行人也明显增多了不少,偶尔还能看见一些非同寻常的面容,洮阳郡一时变得热闹无比。
马车在街道上驰过,车厢中装着客人的随礼,一车又一车地往杜府而去。明砚站在窗前望着不知第几次经过的马车,耳边是系统无机质的机械音。
【明面上杜家只是个普通的官宦世家,但实际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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