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丽娘说完,不用看便知周围人会对自己投以怎样的目光。但说完的那一刻,她已然无畏任何,只觉身心畅快。
“啪、啪、啪——”刘明月立即为她拍手,并先发制人道:“说得好。”
冯北望的唇角也几乎微不可闻地扬起,只是这一次,保持沉默良久的御史中丞卢卞先开了口:“特使,这人死了以后确实什么帽子都能戴上,您说是不是?”
他状似哑然失笑,转头越过顾真娘意味深长地看向刘明月。
“卢大人,你怎么还替一个死人心中有鬼起来了?”刘明月不接他的茬,饶有兴味地看回去。
“特使是也想给本官扣上一顶帽子?”卢卞乍然收起笑容,不轻不重道。
“非也,草民同卢大人一样,生性多疑而已。”说完刘明月懒得同他再拉扯这些有的没的,只看向高台:“冯侍中,您怎么看?”
千言万语生生堵在喉头,卢卞终于明白王正卿与崔少卿先前的憋闷。
而刘明月忽然以草民自称,他更是不知她又抽了哪门子疯,心中忌惮与愠恼愈盛。
冯北望则颔首,难得温和了嗓音,对顾丽娘安抚道:“顾丽娘,崔渠与里正勾结私扣你户籍一事已证据确凿,这是他的犯罪事实。”
“至于男子对女子行不轨之事,向来取证艰难,不过……”冯北望顿了顿,主动将话递给了刘明月。
“不过。”刘明月笑容玩味,目光飘向多此一举反为她们提供佐证的崔梁:“虽有崔少卿努力对外遮掩,但崔渠脱了的裤子可是有被记录在案的。好好的大冬天脱裤子,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瘙痒难耐。”
她越说越直白,声音也愈冷。
堂中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却是连一句“放肆”也说不出口——这也太放肆了。
唯有先前道自己无话可说的崔正,依然保持着跪地姿势悲愤道:“特使何故如此羞辱我等男子?”
“崔少卿何故拉所有男子下水?”刘明月紧接着道,依然不多加理会他转移重点的企图:“崔渠此人究竟好不好色,想必没有人比他的夫人更为了解。”
“回特使,如今这家丑也只得外扬了。”原本不知在公堂上如何称呼刘明月的宋珂索性学着卢卞道,而她面上的屈辱比之崔正更盛:“妾身的夫君患有天生不足之症,整个崔家都知道,所以才聘了妾身这样的小户女。”
“我记得丽娘子今年才堪堪十三吧?也是了,我那夫君因为不足之症就喜欢勾缠年岁幼的姑娘。崔府现在还拘着她们呢,一探便知。”
“就是不知这次崔家还敢不敢再来个杀人灭口,死无对证?”说到这里,宋珂咬牙切齿。
又是一桩证据确凿的指控,刘明月终于给了一直想要开口的崔梁机会:“崔二,你可是也看不惯那崔大的行径,替天行道?”
“我……”崔梁脖子梗得通红,看看还跪伏在地的崔正,心中只迟疑一瞬便冷哼着将问题指向顾丽娘:“休要污蔑本官,顾丽娘是吧?你明知本官的兄长对你有意,表面上也拒绝了兄长纳妾的询问,背地里却又提出邀约。”
他顿了顿,嘴角和眉眼皆挂着高高在上的轻蔑,仿佛看透一切地下定论道:“想来也不是什么检点的女子,自己欲拒还迎,事后却反过来攀咬,这种人本官见得可太多了。”
刘明月连“啧”两声,摇头道:“崔二,这么显然的前因后果都想不明白么?你兄长纳妾不成便威胁在前,丽娘这手以退为进颇具智慧。将来若是深入学习兵法,指不定能在军营中有一番建树。”
“再者,你说见多了这种人。”刘明月话音一转,薄唇开合愈快:“哪年哪月哪日,在什么地方,太多人都分别是谁?可有证物与人证?公堂之上陛下亲临,小男人家家莫要信口开河。”
她的连连质问立即将所有人的重点都转移了走,顾丽娘也再次开口:“草民实在奇怪,世人都说女子较男子而言天生柔弱,女子遇到男子起歹心时千万反抗不得,须得顺着、哄着。”
“若是执意反抗激怒了男子,最后落得凄惨下场便都是活该,好生可怕;可若不反抗,真的顺着、哄着,便成了如崔大人口中那般的欲拒还迎。”
“而更奇怪的便是在你们口中的男子,有时是能止小儿夜啼、寻常人招惹不得的恶鬼,有时却是高光伟岸、清白纯真的无辜人。”
“前两件事草民都做了,后两种说法,草民如今也都听着了。”顾丽娘始终笔直而立,整个人精神极了。
“书读的不错?”听了顾丽娘这一连串有理有据的叩问,看起来已经从悲伤里缓过神来的昭明帝难得自己开口。
“看来朕的女学是开对了。”未等顾丽娘答话他便笑了笑,目光中仍有怀念:“昔年文怀皇后就对朕说过,读书亦可助女子明辨是非,是好事。”
“回陛下的话,草民在读书一事上其实远不及姐姐,平日里的功课亦是姐姐在督促草民。”顾丽娘躬身行礼,如实道。
“姐妹情深?好。”昭明帝嘴角笑着的弧度不变,目光移向刘明月身边的顾真娘缓缓赞道。
在场的都是人精,昭明帝这么一说便都懂了:陛下这回是铁了心要拿崔家栽了,与崔家有牵扯的自当立即切割。
卢卞更是其中的佼佼者,看看昭明帝又看看崔正,终是放弃了这个女婿。
他抚了抚胡须笑呵呵道:“能得陛下如此称赞,你们姐妹二人还不快谢恩?”
“卢大人真是欲与青天试比高,在陛下面前也时刻记挂着找存在感。”刘明月还是没有放过他。
卢卞手中动作一滞,努力控制着面上表情不绷,差点扯断自己的胡须。
崔正显然也明白了这点,缄默已久的他再也忍不住:“陛下,这女子先后口供不一,不可轻信。”
“陛下明察,她们就是在诬陷。”崔梁紧跟其后,不知为何对上刘明月的目光便犯怵,便只恨恨地瞪了顾丽娘和宋珂一眼:“臣也着实冤枉,臣怎么可能去害一母同胞的亲生兄长呢?”
“兄弟阋墙一事,朕可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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