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昼长,风清日丽。
向园被檐下筑巢的一窝燕子搅得睡不着觉,她翻身起床,从堂屋绕去梨树底下做针线。
西屋前头是老大一架葡萄,根茎都有成人小腿粗,只是这会儿叶子长得不够茂盛,还不到可以乘凉的程度,向园更喜欢草堂前头的梨树。
正午时刻,树下铺出一片绿荫,枝繁叶茂间,团团小果冒头,颜色青翠,让人看着就觉出那份酸和涩来,又心存期待,盼着梨子成熟,该是怎样的甜。
眼下向园缝的是一条汗巾,给原耕耘做的。
有樊云英这个绣活好的帮衬,向园的衣衫、裙子都已做好,可惜他至今也没回来一趟,弄得她穿上都没心思显摆。
出神间,一个个青头小果印在巾子上,向园捞起来看。
这擦汗束腰的巾子,本没打算绣花样的,可真绣上去了,倒也清新别致,看着就觉出夏日的清凉来。
也不知道耕耘哥哥他们怎么样了。
向园心里惦念。
初九那日,谷敬就送了樊云英过来,初十原耕耘他们上山开工,十二那天晚上才下来,说是够两筏了,要先运下来,不然怕下雨起了山洪把杉木都冲跑。
十三一早他们又上山去,今日十五,算来已有三天,也该回来了。
原耕耘不在家,樊云英和向园娘儿俩作伴,日子也渐渐规律起来。
晨起鸭鹅撒到水塘稻田里,梅花鹿拴在桑树上,一二三就能看住它们。
竹林里越发喧闹,小虫、蚱蜢、蛐蛐多了起来,两人又扎竹子在水塘上头一点围了个篱笆。把鸡撵进竹林里,它们自己就能找食儿吃。
如今家里牲畜虽多,却不麻烦,一天喂一顿就够了,唯独找鸡蛋有些费事。
鸡爱飞爱跑,比鸭鹅难拘束,她们篱笆围得宽,鸡也就到处跑着下蛋,没个固定的点,尤其这一群还喜欢把蛋藏起来。
向园和樊云英找的时候,得拿个棍子一边翻一边寻,比打草惊蛇还细致,生怕稍不注意就把蛋踩碎了。
攒几天攒得鸡蛋多了就去村头早市上寻摸一圈,换点东西。鸭蛋不换,鸭蛋继续腌上。鹅蛋也不换,向园都存着,等原耕耘上山前,把鹅蛋都煮了,让他带上去做干粮。
除去原耕耘不在家让人惦记这点,娘儿俩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园园?园园!”樊云英打着呵欠从草堂出来,显然是刚刚醒来。
她原来的屋子通着灶房,一烧火,她那间就跟火炉似的,住不下人。
这灶除了烧洗澡水,夏天本来不怎么用的,但因最近要熬文武膏,灶棚底下的锅不够用,就把灶房那口灶也用上了。
向园本来想着耕耘哥哥上山去了,两人一起睡也好。但樊云英清楚自己儿子的狗脾气,才不会去住他俩的屋,睡他俩的床。
向园就请她去草堂住。
好在草堂很凉快,大夏天住里头比樊云英原来那间屋还舒服。
“怎么大晌午还在做针线?也不歇一会儿?”樊云英走到近处。
“娘,你醒了?我不困。”向园说是不困,面上却像叫樊云英传染似的,跟着就打了个呵欠。
樊云英噗嗤一笑,凑过来瞧她手里的针线,“这是要做个汗巾子?我来,你去躺会儿,等会儿阿七他们也要过来了。”
没有人往汗巾子上绣梨子的,还绣得跟小葫芦似的,向园不好意思叫樊云英瞧见,往怀里藏了藏,“娘,我都做好了。”
樊云英看巾子的颜色,猜想应该是给原耕耘做的,也就不再瞧,揪着一双鞋底子,开始纳鞋。
是给向园做的。
原耕耘成家了,他的衣裳鞋袜有媳妇儿操心,樊云英就放手不管了。但向园年纪小,针线做得好归做得好,还没那么熟练,给原耕耘做就占去不少时间,自己反倒顾不上了,樊云英就多给她做两件。
她花一般的年纪,花一般的面庞,正适合穿些漂亮的衫裙鞋袜作为点缀。樊云英穿针引线,面上满是和煦满足的笑。
正说着,阿七他们来了。
阿七他们一般早起吃过饭来,等太阳升高了回去,下午歇过晌再来,太阳落山前回去。
八个小孩儿可厉害了,见天比赛似的,看谁摘得多摘得好。
不过都是一样的年纪,一样活泼机灵,互相之间大差不差,基本上上午一个人能摘三筐,下午就多点,能摘五筐。
当然,他们这个筐子是打了折扣的,两筐也就能熬出一罐膏来。
小孩子骨头嫩,摘果子还行,让他们扛着背筐来回跑就不成了,所以他们都是提着小篮子摘,摘满了倒进筐里。
那筐子也就有原耕耘那天用的一半大,都是原耕耘新编的。
八个大小适中的筐子,标上号,排成一排,各人记得自己的号,摘满一篮了就倒进筐子里,谁的够一筐了,向园就给他记上一笔,等晚上一起算钱。
这也很了不得了,每个小孩一天摘八筐,一筐两文钱,是十六文钱,八个小孩就是一百二十八文钱。
向园的文武膏还没往外卖,工钱就贴出去不老少,她又不积着最后才给人发,都是当天结束当天发。
小孩儿们的爹娘可高兴坏了,孩子真是出息了,玩着就把钱挣了,见天还美得屁蹦一样,从不嚷着叫累。
不仅高兴,还省心。
大夏天的,小兔崽子们就爱往河里窜,大人们得不错眼盯着,一眼没看住,就跑没影了。
今年有这么个好活计,又能放娃又能挣钱,真是天上下馅儿饼,砸他们头上了。他们只盼着桑林里的桑葚摘不完才好。
当然他们也有烦恼,小孩儿是会挣钱,但小孩也会藏钱呢,也不知道都把钱藏哪去了,除了头两天的工钱他们还能抠走点之外,这几天,崽子们都学精了,回家就是把他扒光了也找不出半个铜板来。
小孩儿们也能得很,钱不在爹娘跟前露眼,转眼就拿着跟小伙伴显摆去了。
货郎来了,糖人也舍得吃,玩具也舍得买,有些厉害的,还拿着钱去村头买肉打豆腐呢。回家可阔气了,“娘,我买的肉/豆腐,晌午烧了吃。”
把个老子娘气的,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能骂,见天含泪吃肉。主要儿子的孝敬太贵了,扎心又扎嘴啊。
这也惹了一些人的眼。阿七他们连着几天上工,都带了钱回去,之后就有不少大人来问,还收不收人。
他们都不用两个铜板,一个铜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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