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熊衍的出租屋中时,花绘还有些茫然。
熊衍窘迫地给她倒了一杯水,“房子老破小,不要介意。”
房子两室一厅,采光不错,就是装修有些简陋。
花绘摇摇头,“挺好的,只是没有家的感觉,也不像住了很久的样子。”
熊衍挠挠头,不好意思道:“我今年刚退伍,被安排了本市的行政岗位,明年春天上任。”
“到这儿打算转车回家的时候,正赶上了隔离,就耽搁了。后来想,现在国家正需要人,我就留了下来当志愿者。”
“后来遇见之前部队上的军医主任,就到了那家酒店做负责人。”
花绘神情专注,听得很认真。
熊衍没忍住笑,“你怎么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
花绘听了这话,眼睛立刻亮了,正想开口询问仔细,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
国际电话,备注是“小芒果”。
熊衍伸手示意,让花绘先接电话。
花绘按了接听键,无声地说了句不好意思。
“你有没有想我啊!?”一个年轻好听的男声从听筒传出,然而熊衍听不懂法语,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
花绘并没有心情和Mungo聊天,她满心满意都是熊衍刚刚说的“以前”,她心不在焉地看着熊衍出神,嘴上应道:“想了。”
“诶!?”Mungo惊喜不已,“Dianthe,你的语言系统混乱了吧。”
“不过我可听懂啦!你是说想我嘛?”
花绘也意识到了,失笑道:“其实我说母语都有些生疏了,但回来的感觉……”她微微停顿,“真的很好。”
“我有预感,烦恼我这么多年的失忆症很快就会好了。”
“什么!?”Mungo总喜欢一惊一乍的,“这才不到半个月吧。”
“好啦,国际电话挺贵的,而且现在那边是在凌晨吧。”花绘不经意叹了口气,“好好休息,我之后回拨给你。”
Mungo有些不情愿,最后还是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熊衍被花绘盯得有些不自在,见花绘回过神来就更不好意思了,他猛得站起,“你吃什么?”
“有很多想吃的东西。”花绘怅然若失道,“这些年我在国内呆的时间不多,也算是遗憾。”
“你什么都会做吗?”
“我厨艺不错,只要你想吃……”熊衍结结巴巴道,“我可以现在就学。”
“想吃烩饭。”花绘想了想,挑了最为想念地说。
“啊?”熊衍没想到,花绘居然想吃这么朴实无华的食物。
他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倒是经常吃,通常是上一顿的剩菜和米饭烩在一起。但偶尔也会专门做来吃,里面就是粉条、土豆、豆角什么的。
“我家里其实不常吃这些,也做得不够好吃,”花绘解释道,“但我好像在哪儿吃过特别好吃的。”
“是在高中的时候。”花绘叹气道,“有些想不起来是在哪儿?”
“但这么多年,一直回味不已。”花绘看着熊衍温柔笑笑。
熊衍的心立刻狂跳不已,“我去做!”
花绘跟着他到了厨房,“需要我帮忙打下手吗?”
“不用不用。”熊衍摆手。
花绘却还是凑到他旁边自告奋勇,“我可以帮忙切土豆。”
只是她及腰的长发有些碍事,她也没想到带皮筋回国。
熊衍看她为难的样子,紧张地从口袋里掏出几根皮筋,“是需要这个嘛?”
花绘接过,“谢谢。”
“就是皮筋不大好看。”熊衍一被感谢就脸红,随即又想到了什么,急忙解释,“这是我从酒店拿的,我就是想,你可能能用到。”
花绘本来没想那么多,看他解释又觉得好笑,她点头附和,“嗯嗯。”
“我没女朋友。”熊衍又慌慌张张地说。
“啊?”花绘怔了怔,“嗯。”
“我其实知道。”花绘简单扎起长发,认真地切起土豆,好像想把土豆切出花来似的。
熊衍看着花绘纤长的手指,恍惚回到了高中看花绘写作业的时候。那时的他就觉得,花绘天生就是大画家,不管做什么都像是画画,仿佛在她一双巧手之下,能够出现不尽的奇迹。
“啊?”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花绘的话,“为什么?我都三十三岁了啊。”
“如果你有女朋友的话,怎么会随便吻我,又怎么会把我带到你家来。”花绘慢悠悠道。
“那你呢?”熊衍想起刚刚的男声,“有男朋友嘛?”他不自觉地吞咽了口口水,紧张得不得了。
“没有。”花绘认真地补充,“也没有女朋友。”
二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暧昧起来。
熊衍突然很想说,那并不是个随随便便的吻。
他当时下定了决心,只要花绘不推开自己,无论他付出什么都无所谓。哪怕是花绘早已经结婚,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哪怕自己就此成为了流氓、登徒子,成为了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也无所谓。
那一刻,他逝去的青春,都将要起死回生。
久经干涸的沙漠,终于遇上了过往不知多少年前的一滴雨水,从此甘愿受烈阳炙烤、再无半点怨言。
电饭煲里煮的饭好了,发出急促的滴滴声。
花绘当真是把土豆切的漂亮极了,染了汤汁的颜色后倒真的像是花儿。
熊衍勉强把心思拉回做饭上,他半开玩笑地调侃道,“真的没有女朋友嘛?”
“真的没有,Mungo也经常问我。”花绘站在窗边看风景,轻轻答道。
“Mungo,就是刚刚的小芒果嘛?”熊衍问。
“嗯,是个很可爱的男生,他倒是有男朋友啦。”花绘想起Mungo,微微茫然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熊衍心中一松,语气都轻快起来,“出锅了!”
熊衍厨艺真的很不错,而且这种菜式简单他又熟悉。花绘尝了一口就赞不绝口,觉得自己能吃三大碗。
熊衍早上看到花绘房里的红酒瓶,想着花绘喜欢,就从酒店买了几瓶回来。
他为花绘倒了杯红酒,“其实我做得还不够好,我大概知道你是在哪里吃的,也可以带你去吃。”熊衍面色凝重道。
花绘惊异地看着红酒,心中对熊衍已是佩服至极。
有美酒有美食,花绘吃得不亦乐乎,熊衍却食不知味,只一杯杯地喝酒。
“哎呀。”花绘哭笑不得,“你怎么像是买醉一样。”
她看熊衍脸上已经泛了红晕,忙去制止,“就不能这么喝,身体会不舒服的。”
“花绘。”熊衍唤她。
“嗯?”
“你怎么……就忘记了呢?”熊衍一直有疑问,他本来以为大巴上是因为自己穿的太严实,花绘才没认出自己,完全没有想到花绘居然会忘了自己。
他落寞不已,却奇怪地发现,花绘似乎是对高中时期的很多事都淡忘了,就像是失去了某一段记忆。
熊衍更加忧虑起来,他情愿花绘只是单纯地忘了自己。
“我……”花绘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承认,“我因为受过刺激,患了失忆症。”
她抱歉地笑笑,“对不起,不记得你了。”
“但我能感觉到,你是很重要的人。”
“我的身心好像都无比信任你。”
熊衍难以自持地哽咽了,他觉得自己很丢人,可就是无论如何都忍不住。
他们曾经的美好回忆好像变得虚幻,熊衍一方面担忧花绘的失忆症,一方面又痛苦不堪。但万幸,花绘说,他是很重要的人,这又何尝不是一个跨越了十五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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