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灵儿从清晨坐到晌午,或者说,是坐立不安。
在院中闲坐呆望天色,竹椅似能升温,没一会儿烫地她坐不住,屋里屋外地收拾,她的物件不多,来回倒腾几番,东西又回归到原本的位置。
包括桌上的画。
张婶替她带了排骨回来,可她已提不起兴致下厨,就着半碟腌菜啃了两口冷馒头,算是打发了午膳。
饭后开始折腾三只小家伙,把它们撵得满院扑腾,许是惹急了,小鸡仔趁她不留神在手背啄了一口。
不疼,真的不疼,倒是彻底扎破了心底鼓胀的期待。
她在等什么?等那人来找自己么?
要离开的是她,眼巴巴等着的也是她,季灵儿觉得自己定是闲疯了,才让荒唐地在这里消磨光阴。
想通了这层,一口气将三个小家伙捉回围墙里,转去厨房取下排骨清洗,她要好好吃一顿,吃饱了,就不会再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用力过猛吃到肚皮都撑起来,胀得难受,心里反倒痛快,主动去隔壁找张婶闲话家常。
平日受张婶不少好,炖好排骨也给她家送了一盆,因此张婶又打探起来:“你等的人没来?”
“我没有等人。”季灵儿答得飞快。
张婶眼明心亮,白日就瞧出端倪,这丫头魂不守舍,定是弃了她的男人想吃回头草,而她又嘴硬心软。此刻听她否认也不点破,只劝:“凡事须得往前看,你年轻,往后日子长着,没想着再为自己打算打算?”
“打算?”季灵儿以为她又要张口撮合。
张婶却正色道:“得想法子挣银钱过日子呀!天上不掉馅饼,你不琢磨着找个好活计养活自己?”
季灵儿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暗自惭愧,“您说的是。”
不料张婶忽然用肩膀轻轻撞她一下,压低声音笑得意味深长:“或者......找个可靠的人家,有知冷知热的人日子才能过的热腾腾。”
“靠旁人就跟庄稼户靠老天爷吃饭一样,阴晴全看旁人脸色,罢了罢了,我还是靠自己更踏实些。”季灵儿半开玩笑摆摆手,赶紧扯开话题。
与张婶说说笑笑,烦心事似乎都被风吹到了九霄云外。季灵儿心情轻快地往回走,一推开屋门,正瞧见桌上那幅摊开的画。
扫兴!
她哼了一声,三两步上前,利落地将画折了几折,塞进抽屉最深的角落。
不过张婶有句话说对了,她该为自己打算。
这些日子怕见秦劭忍不住心软,避着不去叠翠园。
假汇票之事终于发酵,对付汇通票号不容再拖延,她得赶着端阳节前后,想办法被安排到秦家票号,保证梁守正的注意力不被引到季全那里,计划顺利实施。
左右住所暴露,她去不去叠翠园秦劭想寻她总能寻到,不想寻......最好!
次日锁好里屋,把外院门锁钥匙留给张婶,拜托她帮忙照看小家伙们几日,轻装简行来到叠翠园。
师兄们见到她无不惊讶欢欣,围上来七嘴八舌问她去向,季灵儿含糊言家中琐事缠身,料理妥当便回来了。
“你处理家事没知会师父吗?师父问起多次。”一位师兄略带担忧地说道。
“走的匆忙,忘了。”季灵儿低声答。
“那你还是早些去向师父认错吧,争取少挨些罚。”
季灵儿心揪到嗓子眼,试探问:“今日他来吗?”
“来,这几日都是师父授学。”
知道避不过,可真到要面对的时候,心还是慌得厉害。
季灵儿深吸一口气,脚步沉沉地挪到自己的座位,闷头琢磨若被他问起该如何开口。
思绪飘忽间,目光不自觉地落向门口,被一道挺拔身影无声攫住,墨绿色杭绸长衫衬得肩背笔直,袖口与衣襟边缘以金线绣着祥云暗纹,静看时不显,映着光随步履轻移,如暗夜流萤,教人难以忽视。
他向来如此,沉静中暗藏锋芒。像此刻缓步而来,堂内众人不约而同噤了声,迅速归位端坐。
秦劭的视线越过四散人影,准确无误投向她,墨眸里波澜乍起,又迅速归于沉寂,步履如常走到堂前,因她的出现表现出任何异样。
也未因她缺席多日责问。
弟子们暗暗纳罕:师父实在反常。
“小师弟后来是如何解释的,是说有私事需向师父请教吧?”
几位目睹历练回来那日季灵儿登上师父马车的师兄率先回过味来,休息时互相递个眼神便明白对方所言。
私事?众弟子哪个不比她拜师时日长,家中长辈与师父多多少少有交情或生意往来,可他们没一个敢私下向师父请教私事,自然了,师徒就是师徒,没什么可请教的私事。
小师弟的来历一直成谜,从前师父待众人一般无二,谁也不曾费心探究,而今显出几分偏私与“独特”,好奇便滋长蔓延。
有人耐不住问:“小师弟家中与师父府上是否另有渊源?”
此话问的算委婉,季灵儿尚未想好如何作答,又有人接话:“前日师父家事闹得沸沸扬扬,听闻真正的师娘也姓季,莫非跟小师弟一家?”
此言一出,众人恍然似的,更添兴致,缠着季灵儿追问不休,定要她说清与师父究竟是何关系。
“季凌的私事,想是不方便说的,师兄弟们别强人所难了。”云衡出来欲替她解围。
他不拦不要紧,一开口大伙反而更来了劲,纷纷调转矛头围住云衡打趣:“你倒是护得紧,莫非也知些什么内情?”
哄笑声中,有人推搡着要他透露一二。
云衡骑虎南下,说不知内情亦无人信。
“我其实,其实是......”季灵儿支支吾吾,余光瞥见隐在屋外的身影,心下一横,扬声道:“我其实是先生的义子。”
满堂霎时寂静,众人惊愕地合不上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惊的同时,又觉得这答案合乎情理。
听她自己承认,一旁看好戏的梁宸不屑地冷笑,死丫头这下可更得意了。
季灵儿注意力一直在门外,清楚看见那道身影倏然一僵,心头掠过解气般的快意,索性又抬高声音:“师兄们若不信,大可向先生求证,喏,他就在外面。”
众人闻声纷纷转头,秦劭已现身在门口,寒霜覆面,冷冽盯着她。
小姑娘无声扬了扬眉梢,竟露出一抹略显得意的笑。
很快,两道秀眉压下笑意,端着无辜望过来,“不好一直瞒着师兄们的,擅自道出真相,还望义父莫怪。”
“......”
秦劭顶着舌根咽下怒气,竭力稳住面上神情,道:“既要坦诚布公,不如把其他事一并说明白?”
师父这是承认了!不仅承认,还另有隐秘要揭?
众人舌桥不下,数十道视线齐刷刷投向季灵儿,等着更精彩的下文。
“怎么不说了?”秦劭挑眉。
“没什么可说的。”她倔强与他对视,一字一句说的坚定:“义父待孩儿恩重如山,孩儿往后会好好孝敬您的。”
秦劭憋气于胸,半日下来,险些导致内伤,酉时散学后,没忍住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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