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的下葬仪式很早,他们晚上要住在邵婶的家里。
和大部队分道扬镳后,言列就一直贴在她身边。她放慢脚步他也放慢,她加快脚步他也加快,跟个自动跟随的NPC一样。
通常情况下,她只要表现出一丁点的不耐烦,他就会收敛的,可是今天却没有,她用余光暗示他,他也不说话。
直到进了屋,她都没搞明白他到底要干嘛。
邵婶在屋子里收东西,他们两个不好意思乱走,宋存坐在藤椅沙发上刷手机,言列站在门帘边,背靠着门框。
他的身形挺而薄,站在那里,和整间屋子的装潢一点都不搭。
“你到底要看多久?”她低着头,不悦道。
言列勾了勾唇,没有回答,明目张胆地移开了目光。
之所以刚刚会失态,是因为村书记告诉他,宋存给他说她怕狗,希望他们能把村子里的狗栓一栓。
他听到后,又确认了一遍,手还不小心打翻了东西。这一路都在想着这个事情,最后还是决定不问了。
如果问她,她肯定有好多理由,但大概没有他爱听的那一个。
宋存许久听不见回答,也没有再问,手机上的消息已经看完了,她还是没有放下,在胡乱地翻着。
明明是他行为异常,偏偏自己心里毛毛的。
又是.....毛茸茸的?
是什么意思?可爱吗?
......
看着他落拓的背影,宋存觉得刚刚的担忧应该是多余的。都是成年人了,哪能跟以前一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现在也挺好的吧,社会影响力可比当一个“地质学家”强多了。住豪宅开豪车,身边还围绕着不少年轻漂亮的仰慕者,这才是真神仙过的日子吧。
地质学家....那是苦行僧的日子。
她和圈子里的人来往不多,但也知道那不是个好糊弄的地方,个个人精,能在那种地方都游刃有余的人,哪轮得上她来感慨,她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而且以他现在的势头,如果真和闻帛笑结婚,大概会青云直上吧。
......
察觉到自己有点酸言酸语的,她关掉手机,跑进屋子里去给邵婶帮忙。迎面就撞见邵婶抱着一床花被子,她猝不及防直接扑到了墙上。
言列:“......”
“没磕到吧?”邵婶关心她。
宋存揉了揉脸上的灰,“没有没有,是不是吓到你了。”
“咳。”邵婶放下被子,“哪能这么脆弱啊。”
她一转身,就看见有人抱着手臂,低低地笑。
真是的,一个大男人不来帮忙就算了,还在那看笑话,心眼子这么多,就活该一天伤春悲秋的。
邵婶往对面的房间看一眼,犯了难,“里面那张炕比较大,就是好久没住过人了,我给你们重新铺一铺,将就将就行吗?”
.....
你们??
“只有一个房间吗?”宋存问。
邵婶先是看了一眼言列,又看了一眼她,“是....有两间的。”
“那就麻烦你了,”言列看清她不情愿的眼神,“我们一人一间。”
“哦,好,不麻烦的。”
见她还是不开心的样子,言列出声调侃,“怎么,你要和我一起啊?”
宋存白眼道,“你还挺会指使人的。”
.......
邵婶铺完床,在收捡打包回来的吃食,没过一会儿来敲她的门,说是要给婆婆送去一些,还交代了热水器坏了的事,让他们如果要用热水,灶上就有。
宋存磨磨蹭蹭地收拾了会儿,再出去时言列也不见了,他的那间屋子紧闭着,灯也没亮,像是不在房间。
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这栋房子里走走窜窜,看不到他,居然会有点不安。这一点不安让她更不安了。
刚一出门她就连打了两个喷嚏,身体控制不住地哆嗦,还是没有停止脚步。
最后是在厨房里找到的言列,他正蹲下身,拿着火钳在灶台下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忙活什么。
言列招呼她,“是不是很冷,快过来。”
“你要是留在这儿生活,日子肯定能风风火火的。”她走过去说。
听见她的揶揄,他嘴角一抿,放下火钳,指了指一旁的矮凳,“去那儿坐着,灰大。”
她乖乖地坐了过去。
火堆深处时不时有燃烧过后的火星子飘出,忽明忽暗的,在空中飘散,照亮他的脸。宋存莫名想到了他在盛夏阳光里跳起来打球的样子,热烈而张扬的少年气。
她脑子里怎么会有这么多关于言列的片段啊,只能归咎于记忆力好吧!
言列拉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
新放进去的木块,四周被明火一点点包裹住,原本自然的木色被熏黑,中间处隐隐透出些亮红。
更加热烈而张扬。
她静静地盯着,看它们燃烧。
想和他叙旧的话,似乎很难找到方向。问什么呢,白放吗?还是闻帛笑.....
温度上升,静默的空气扩散了言列身上的味道,她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支着下颌的手臂放下来,往椅背上靠了靠。
这里孤男寡女的,万籁俱静下,唯有木头燃烧的“噼里啪啦”声,但她一点也不觉得冒犯,反而觉得安心。
对面那个人,身上沾染的风霜,伴随着他温柔的呼吸,弥漫在火焰里,飘散着令人快乐的樱穗。
就这样沉默着待了一会儿,她才看清他脖颈上的红印,并非因为火光映照。
“你脖子怎么了?”她视线移至他的脸上,脸是白的。
言列伸手抹了抹,“没什么,可能有点过敏。”
“过敏?”她凑过去俯身,应该是刚刚掉了什么东西在里面,还有一点渣碎,“刚刚那些灰吗?得赶紧处理一下啊。”
“热水器坏了。”他微微垂首,方面她检查自己的后颈。
“热水器坏了,又不是没水,先洗洗吧。”她立起身,说干就干,开始帮他准备洗头的东西。
宋存拿了自己的洗发水,脱下外套,又找到个桶,开始往里面舀热水。
“诶诶诶,先装冷水。”言列揽下了这个活,怕她烫着自己。
宋存“哦”了一声,将手上的瓢递给他,将椅子先拎出去。她刚刚考察过了,厨房出去的地方有块空地,牵着铁丝,大概是用来晾晒的,洗个头应该没问题。
言列挽了袖子,将大半桶水提了出来。
“你坐这儿。”她指了指椅子,让他后仰着坐上去。
一坐上去,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别扭。
怎么说呢?这个椅子不能调整靠背,他只好往前移了移,还是不符合人体工学,只能靠腰部力量支撑,她看着都觉得别扭。
她挽了自己的袖子,决定速战速决。
宋存:“你腿稍微收一点行不行,我容易踩到。”
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又睁开,“收不了了,不会摔着的,我会抓住你的。”
宋存:“......”她不是很相信诶。
宋存的手有些凉,指尖触到皮肤的那一刻,言列不受控的缩了缩肩膀。
她手指轻微压在他温热的皮肤上,又很快抽离。“抱歉,我注意一点。”
她舀了半瓢水,试着打湿他的头发。按道理应该帮他挡一下耳朵的,怕又出现刚才的情况,索性就算了。
这里的冷水是从院子里的井口里抽的,比城市里的自来水低几个度,她没控制好时间,没过一会儿就有些凉了。刚打湿完头发,又跑进了厨房,准备再兑点热水。
言列顶着一颗湿漉漉滴水的头,喟叹一声,看着她渐渐消失的背影。
她应该不知道,在户外淋了雨,风一吹,会有多冷。
宋存再次伸手试了试水温,这次满意多了。
乳霜状的泡沫附着在头发上,在他骨节明晰的手指间变换着形态。宋存一边给他冲水,一边欣赏他的手。
他的手指既有男人的力量感,指节又不过分突出,赏心悦目。
她本来不打算再伸手的,只是他好几次都没清理掉耳廓上方的一小团泡沫,冲了冲自己的手后,试探着给他抹掉。
言列的脖颈僵住了。
这次不是因为温差,是她指腹的柔软。顺着水流,在他耳后的肌肤上轻轻揉搓,犹如一匹光滑的丝绸从耳畔拂过,好舒服的感觉。
前后不过几十秒的时间,她就收回了手。下一瓢水淋下来时,言列明显感觉到水冷了。
也可能,是他的耳朵太热了。
洗完以后,那种灼痒感消失,就是胸口麻麻的。应该是刚刚腰部用力太久了,他这样想着,擦头发的力道快了几分。
宋存将使用过的器具,各归各位,这期间发出碰碰撞撞的响声,掩盖那些微妙的暧昧。言列喉结漫长的滚动了一次,还好有这些响动,否则的话.....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也不会怎么样。
他把擦完头发的毛巾扔在凳子上,见她抬头望来,赶紧插了话,“你以前给人洗过头啊。”
“没有。”宋存说,“我给狗和猫洗过。”
......
给猫洗的更多一些,室友的猫每次洗澡都是她主导。小猫胆子特别小,出门就应激,只好在家里洗澡。小猫怕水,不敢直接对着莲蓬,每次都是在洗澡盆里兑好水,趁她不注意淋一瓢,慢慢适应。
宋存想到这个比较,压了下指节,他的头发是比小猫的毛发硬多了。
一阵兵荒马乱后,屋子里又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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