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温侬急促的脚步声而亮起。
刚踏上二楼,她就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她微红的脸颊。
点开微信,看到那个醒目的克莱因蓝头像,她的手指悬在他头像上方,心跳得有些快。
她深吸一口气,按灭了屏幕。
楼道里重新陷入昏暗。
她疾步进家,把自己摔在床上,平复了足足十分钟,才重新点亮手机,指尖轻触屏幕,再次点开他的微信。
他的头像是克莱因蓝的纯色图。
微信昵称叫Blue Hour.
而那句个签,仍是:西园花已尽,凛冽万古存。
屏幕的光映在她眼底,照亮了她眼底细微的涟漪。
*
温侬和周西凛互加微信之后,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任何的联络。
倒是程藿的名字不时浮上来,或分享一首歌,或问一句“在干嘛”,还时不时约她出去吃饭,但温侬每次都客气地回绝。
她前几天收到某本文学杂志的邀稿邮件,时间紧,任务重,快到截稿日期还没有写完,最近心思都在这上面,无暇去顾及其他。
直到这天。
凌晨三点,温侬终于在文档里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那瞬间,多日辛苦终于得到解放,她向后靠在椅背上,任疲惫感从身体里一点点流淌出去,手机亮了一下。
是微信消息。
她随意点开,呼吸却微微一滞——周西凛的名字安静地躺在通知栏顶端。
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疑惑,点进去,只有一张图片:
灰黑色的海面,一轮圆月低悬,清辉碎在滔滔海浪,寂寥又汹涌。
她指尖悬在屏幕上方。
抬起又落下。
过了许久才终于敲下一个:?
几乎是同时,语音通话的请求弹了出来。
温侬的心跳漏了一拍,毫无预备,差点把手机甩出去。
她屏了屏呼吸,才接听起来。
“喂?” 他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是带着一点颗粒感的烟嗓,背景是模糊的海浪声。
“嗯。”她应声。
“干吗呢?” 他问,语气随意。
“准备睡了。” 她声音放得很轻。
那边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气息拂过话筒,有点痒:“在床上?”
这话本身寻常,从他沙哑带笑的嗓音里滚出来,无端就沾了点漫不经心的狎昵。
温侬喉咙发紧,顿了两秒才应:“嗯。”
电话那头陷入沉默,只有海浪的背景音持续着,像某种缓慢的呼吸。
她握着手机,能清晰地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响,等了很久,才试探地开口:“我挂了?”
他鼻息之间轻轻嗤出一个音节,像是被气笑了:“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怎么不问我在干吗?”
她又安静下来。
他真的等了她好一会儿,发现对面完全不打算开口,才道:“操……”他极轻地骂了一声,自顾自地答,“刚在海上漂完,正往回赶。”
她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报告自己的行程,但她知道不能够表现出任何特别的情绪。
于是顿了一顿,才道:“哦。”
又是一阵沉默。
周西凛捏着手机,视线无意识地掠过船舱里正和大齐抢东西吃的程藿,想起某个无聊的赌约。
他扯了扯嘴角,有一丝自嘲。
向来是女人贴上来,他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他哪懂追求女人?
看起来这通电话打得多此一举,他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
算了。
刚想挂断。
“你……” 她的声音却比他的动作更快一步响起,“什么时候有空?”
“嗯?” 他感到意外,挑了挑眉。
“我的手链还在你那儿。”她这样说。
周西凛怔了一秒,随即低低地笑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电波传来:“行。”
他应得干脆:“明天下午两点,来我家拿。”
“……”
温侬再想说话,接收到的却是听筒那端的忙音。
她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到通话已经结束了,她的目光缓缓爬到那张照片上,好美的月亮,她点开,长按保存。
多日赶稿,温侬本以为这晚会好眠。
最后却失眠到天亮。
熬到眼底都泛起一片淡淡的灰,她用粉底液遮了好久才遮住。
化好妆之后温侬便出了门。
下午两点,她准时站在某扇门前。
阳光斜切过走廊,在干净的墙面上投下她清晰的影子。
她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整理了一下垂落的发丝,才抬起手摁下门铃。
门铃的余音在楼道里回荡,短暂又漫长。
约莫响了十几秒,门内才传来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然后很快,“咔嗒”一声,门开了。
周西凛站在门后,高大的身形几乎堵住了门口的光线。
他显然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墨黑的短发刺猬般地支棱着,身上套了件深灰色的圆领睡衣,领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清晰的锁骨线条和一截紧实的胸膛。
温侬的目光在他敞开的领口处极快地掠过,又迅速垂下,落在他脚边一小块光洁的地板上。
他声音沙哑:“进。”
温侬迟疑了两秒,才像是找回了自己的双脚,轻轻抬步,踏进了那片有些陌生的领地。
进门那瞬间,一股清冽又裹挟着淡淡烟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和周西凛身上那股味儿很像。
而他家里的风格,也和她预想的相去不远——客厅异常空旷,墙壁是冷调的白,地板是沉郁的灰,家具少得可怜。
整个家里最显眼的是,斜对着窗户的那整面墙打造了一个巨型鱼缸,里面装满了深蓝色的水,却没有一条鱼。
在阳光的照射下,整个地面都波光粼粼。
温侬站在玄关边缘,没有进一步动作。
周西凛几步晃到沙发前,整个人陷了进去,长腿一伸,搭在黑色茶几上。
温侬看到茶几上面摆放了一个同色系侘寂风烟灰缸,里面烟蒂快要冒出来。
周西凛捞起烟盒,熟练地磕出一支烟叼在唇间,打火机捏在手里,目光扫向温侬,下巴朝旁边的单人沙发点了点:“坐。”
温侬本来犹豫要不要换鞋,见状也没有忸怩,直接坐了下来。
她坐下的同时,周西凛放下腿,端起烟灰缸,进了洗手间。
水声隐约传来。
片刻后,他再次出现时,浑身带着清爽的水汽,脸上那点惺忪也没了。
他手里的烟灰缸,里面已空空如也,他随手将它放回原处,又像被抽掉了骨头般,重新陷回沙发深处。
周西凛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掠过温侬。
她今天松松罩着一件质感柔软的卡其色薄衫,下身是一条米白色裤子,整个人就像初秋午后一杯热可可牛奶,透着一股熨帖的暖意。
“喝点什么?”他随口问。
温侬轻轻摇头:“不用了,谢谢。”
“哦,忘了。”他像是才想起来,短促地笑了一声,“这里只有酒,没有水。”
他目光瞥向餐厅那一整面墙的透明酒柜。
温侬的视线也随之落在那些琳琅满目的酒瓶上。
她对他这句话并不意外。
这房子,昂贵却冰冷,没有丝毫烟火气,想必他平时连开火做饭都很少。它只能被称为“房”,而不是“家”。
温侬抬起眼,目光清澈地看向他:“我只是来拿手链的。”
周西凛没说话,只是又拿起那支没点燃的烟,重新叼在唇间,微微歪头,视线带着点审视,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味。
温侬迎着他的目光,和从前许多次一样。
周西凛在心底无声地嗤笑了一声。
忽地起身,走到沙发后方的矮柜旁,拉开一个抽屉,再转身时,那条熟悉的手链正松松挂在他指间。
他朝她伸出手臂。
温侬心中掠过什么,定了一定,才站起身,朝他走近一步,伸出手:“谢谢。”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抹红色时,周西凛收回了手,把手臂高高扬起。
红绳缠绕着他骨节分明的指节,几颗银铃因为晃动,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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