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萧溪当即如临大敌,要是一不小心说漏嘴,沈昙宁回去非把他剁了不成。
幸好编造这些故事他也是信手捏来,装出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
前线战场打了几年了,结果大燕还是大败而归,连年的战争让百姓食不果腹,民不聊生。
十三年前,大燕战败,又恰逢大旱,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萧溪一家也在其中。
他的父母虔诚信佛,想去享誉盛名的净心寺乞求菩萨保佑。
虽然不明白父母为什么坚信到了京城,拜了菩萨一切都能好起来,就能有粮食吃。
但他还是选择相信父母。哪曾想父母在快要到京城的郊外倒下了。
临走前,父母用早已晒得黝黑,瘦的皮包骨头的手死死地握住他,告诉他一定要去净心寺诚心地拜一拜菩萨,求一求佛祖,心存善念,就能往赴西方极乐。
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他们的眼睛没有闭上,似是放心不下尚在人世的孩子。
可他们的脸上却诡异般地流露出幸福的神色,这让萧溪对此感到害怕,他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一生如此坎坷,最后国家的战败却要用无数像他们一样的百姓的性命来交换。
可至死,他们都没抱怨过,萧溪并不明白“西方极乐”是什么意思,但他觉得父母口中的菩萨很恐怖。
恐怖到能让他们放下所有的痛苦,安详地死去。他最终还是去了净心寺,完成父母的遗愿。
等他终于到了净心寺,还没来得及前往主殿去见见神佛,便被逃难的人群挤到了一旁。
五天没吃饭的他,被撞倒在地,终于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剩下的不用萧溪说,叶檀忏都能猜出来一定是沈昙宁救了他,后续果然不出他所料。
叶檀忏感觉自己的心情又瞬间好起来了,因为沈昙宁没有骗他。
这当然是假的了,因为萧溪醒来被一个陌生的记不清面容的男子救了——那人正是巫岐阳。
他的父母并不知道,他们临死前的再三叮嘱,让他从一个火坑跳到了另一个火坑。
后来也是从沈昙宁口中才知道,朝廷会默许这些寺庙每年花费不少开销,去劝说百姓信佛。
他们告诉百姓,你们这一世所受的苦难是前世的业力反馈,但是没关系,正是因果,诚心忏悔可以消除业报。
你们只要这辈子行善积德,就能抵消旧恶,为来世积累果报,最终摆脱六道轮回,往赴西天极乐。
最后他们又强调道:无论是谁,哪怕是已经堕入地狱,只要真正悔悟,也可一念成佛。
所以百姓们即使生活得再怎么水深火热,他们也能忍耐。
哪怕无数人因战乱丢了性命,凭着心中这点信仰的力量,也能让他们安详地离去。
这就是信念的力量,痛苦的日子里需要信仰,
仍然记得当时沈昙宁和他说完这些的时候,无聊得打了个哈欠:“反正我是不信,搜尽民脂民膏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结果还反过来让他们忏悔。”
“有这好心不如把他传|教用的钱来补贴民生,至于佛祖”萧溪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大殿里的佛像。
佛像高大威严,低垂着眼睛看着众生,面目慈悲,在阴沉沉的天空下,显得格外庄严。
“……不过是已经被丧心病狂的统治者扭曲了的邪佛罢了。”
“轰隆——”一声,天空中电闪雷鸣。
豆粒般的雨点落了下来,狂风呼啸,乱飞的雨点打在脸上,几乎要将人吹走。
两人躲进主殿内避雨,没成想夏日这阴晴不定的暴雨这次来得那么气势汹汹,殿内也飞进来不少雨点。
抬头间,萧溪看到有一滴雨点正好落到了佛像的眼角,缓缓滑落。
仿若魔王波旬的诅咒:“到你末法时期,我的徒子徒孙将穿你袈裟,坏你佛法,曲你经典,破你戒律。”
佛祖落泪。*
……
儿时曾看过一次的戏曲忽然在耳畔响起:“你若当真慈悲,何故世间仍有苦难?你的泪救不了众生!”*
“不过,他们有一点说的没错。”沈昙宁的话又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人活着总要有些念想的,就像我们都是因为仇恨。”
外面的雨仍然下得很大,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倒是愈演愈烈,叫人心烦。
“外面雨怎么突然下雨了,还下这么大,我们都没带伞。”宋韵清看着外面的暴雨,不满地撇撇嘴抱怨着。
是啊,众人也都看到了,外面的雨下得不小,他们一行人还好,在外面等候的朝廷军马可就苦喽。
有人欢喜有人愁,一位身着红色飞鱼服,腰侧挂着绣春刀的锦衣卫走了进来。
头顶上的乌纱帽被雨水打湿,肩膀两侧的布料也明显比其他地方要深。
看着确实狼狈,可来者背姿挺拔,合上油纸伞轻轻甩了一下上面的雨水,将伞靠在门口。
一滴水珠从他额前的发丝上流下,露出一双冷如霜刃的眼睛。
“见过江指挥使。”谢黎川为大理寺少卿,正四品。
而刚刚进来的正是锦衣卫指挥使江述,正三品,因直接服务于皇帝,所以实际权力常常凌驾于礼部尚书之上。
“谢少卿”江述颔首,将目光落在身后的一众人等,“劳烦谢少卿同我对接一下情况。”
他的眼神扫过宋韵清,在浑身是血的沈昙宁身上顿了一下,一丝惊讶从他眼里闪过,随后又将目光看向了剩下的两人。
除了奉命查案的宋谢,剩下的三人他一个不认识。
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个大概,户部尚书沈承平之女也在其中。
除了一个谢黎川,剩下的全是编外人员,江述忍不住扶额,真是令人头疼。
不过幸好,护送他们回京后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原本还在思考朝廷会派谁过来,沈昙宁实在是没想到殷至竟然会让江述过来。
锦衣卫指挥使,好大的官,除了都督以外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曾经查过这个人,不同于历任指挥使阴鸷狠辣锱铢必较,这位江指挥使虽然同样不近人情,但却十分怕麻烦。
一般只要无伤大雅,他都轻拿轻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属实奇怪,一开始沈昙宁还以为这是对方的伪装,可观察了一段时候,在她发现江述每次到点就散职的时候,她是真的信了。
怎么会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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