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熊衍看着姜乐发过来的照片头疼得厉害。他昨晚本来是帮老宋看体育班的晚自习，中途老宋开会回来，说十几个老师一起去校门外的饭店吃饭，正好叫上他聚聚。

他在学校食堂吃过，只是去走了个过场。

除了老宋知道熊衍和花绘关系亲密，但也不知道两人是恋爱关系，其他老师就更不清楚了。

至于合照，也只是热心的艾老师帮忙拍的，说是留个纪念。

艾老师就是发朋友圈的女老师，是贺暖当年的语文老师。熊衍高二时进了临时组建的体育班，班里的学生学科基础都比较差，学校就安排了尖子班的艾老师来带他们。

合照里的那个年轻女老师，也是艾老师曾经的学生。艾老师教书快三十年，自然是桃李满天下，机缘巧合之下聚了两个在饭桌上，她便喜不自胜，还说起了媒。

其实也是欣喜下开的玩笑罢了。

熊衍叹息着点开艾老师的朋友圈，见那条朋友圈已经消失不见，估计是也发现不合适就删了。

但还是让花绘看见了。怪他，如果他提前表明自己有女朋友，也许就不会有这一遭了。

他慌忙滑到置顶处点开和花绘的聊天框，“醒了吗？”

“昨天的事是误会，我们……”熊衍打字打了一半，觉得解释太过生硬，又快速地长按删掉。

“我妈最近有点胃痛，我带她来市里医院看看，周一单位也有文件需要签，昨天临时决定订的票，忙得忘了告诉你。”有种越描越黑的感觉，熊衍锤锤脑袋，只恨自己不够懂语言的艺术说不出好听的话来。

他知道错了就是错了。

但是……眼下情形，不如将错就错。

熊衍没有把自己和花绘的关系告诉别人，也是因为知道，他们注定有不圆满的结局。

他们三十三岁，不是一腔热血的小年轻。花绘的事业在法国，熊衍连英语都学得不怎么样，更不可能带着母亲跟去陌生的国度。

况且花绘应当也没想过“拖家带口”。

手机叮咚响起，花绘只回了简单的三个字，知道了。

冷漠至极，竟让熊衍这个血气方刚的男人感到彻骨的寒凉。

唐素云上次说过的话他还记得，爱是要争取的。但熊衍不想以爱为名绑架花绘，让花绘不断为自己牺牲。

—

熊衍处理好事情回家时已经是周三了，他疲累地推门而入，心里却还盘算着怎么把花绘买房、买酒的钱还回去。

不如等花绘回法国了，他再把钱都打到她卡上。

他视线模糊不清，鼻头酸酸的，但熊衍还是极力假装着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他换好拖鞋，目光忽得落在餐桌上。

那里多出他记忆里没有的东西，一瓶枯萎了的玫瑰。

变成棕色的花瓣自然脱离，可怜地飘在桌上，在浅碧色的桌布上显得十分突兀。

熊衍愣了愣，他环顾四周，终于意识到哪怕自己把钱都还给花绘。女人的影子依旧会萦绕在他身边，在他的心头，在他的回忆。

这个家里的所有，几乎都是花绘一手布置的，包括熊衍脚上的深蓝色拖鞋。

男人目光定在拖鞋上，泪水盈满眼眶，糊得他视物模糊。

“你别哭。”重逢时花绘温柔又不知所措的声音响起，熊衍下意识抬头，瞬间想起分别在即的事实。他像猛然泄气的气球，身形不稳地晃荡，男人青筋暴起的双手及时撑住餐桌，可泪水却难以控制地啪嗒一声，打落了片花瓣。

半天都没吃饭，熊衍艰难地挪动步子来到冰箱前，又不由自主地想花绘有没有吃饭，会不会又把自己饿得低血糖。

冰箱里面也多出许多东西，被用一个个打包盒切好、装好的菜。但看样子应该已经坏了，熊衍把盒子都抱出来，打算打开找找有没有还能挽救的。

这一看，看得他哭笑不得，内心还没来得及褪去的酸意重新涌了回来。

他看到被雕成爱心的土豆片，被编成麻花辫的贡菜、毛肚、鸭肠，还有被切成窗花似的藕片……更精美的，还有依稀可辨的郁金香鹌鹑蛋和肥牛玫瑰花。

只有花绘会把食物捯饬成舍不得下口的模样。

他懊丧地垂头，一瞥又瞥见地板上的红渍，这痕迹已经干了。熊衍半蹲下用纸巾擦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钻入他口鼻。

花绘受伤了吗？

熊衍瞪大布满红血丝的双眼，仿佛在这个家里进入了错位时空。花绘周五晚上几次询问自己，原来是准备了惊喜等自己回家，他突然想狠狠抽上自己几个巴掌。

他竟然又让花绘为他伤心了。

他再怎么不想面对分离的结局，也不该用这种方式冷淡花绘，不该背弃初心，伤害自己珍视的人。

大脑如电流滋滋贯通，熊衍的一根筋转过弯来，立马翻出花绘的微信拨去视频邀请。

但视频还没响几声，熊衍的电话声先响了。他无奈接通，听见了杨烨着急忙慌的声音，他作为代课老师曾留过自己的电话号码，也没想过会有学生给自己打过来。

“杨烨，怎么了？”现在是下午两点，杨烨应该在上课才是。

“熊哥，你回来了吗？赵颜雪她失踪了！”少年的声音颤栗着染上哭腔。

熊衍转头看向窗外，天空阴沉沉的，从早上起就压着层压抑的灰云，仿佛昭示着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你别急，先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杨烨再三强调不要抓他回去，得到熊衍无奈的保证后才讲道：“她已经两天没来学校了，我以为她是阳了，但是刚刚我听同学说，赵颜雪是失踪了。”他语气急促，语无伦次好不容易才把事情讲清楚。

“你现在在哪儿？先回去上课，我确认下情况，说不定她就是阳了呢。”他简单安抚完少年，随后就给老宋打电话确认。

电话里老宋语气凝重，“你也知道了？昨晚上报的警，现在还没消息。”

熊衍呼吸一滞，印象里赵颜雪很爱学习，在体育课上还带着本小册子坐在墙角背，性格也安静懂事，不像是会离家出走的。

怎么着也算自己的学生，熊衍挂断电话立即联系了龙警官。

龙警官向他透露，这姑娘昨天在县里一家简陋宾馆住的，今晨一大早就离开了，走的时候特意避开了监控，没拍到她具体去了哪儿。

但人应该是安全的。

得到这样的消息，熊衍轻轻松了口气。县城不大，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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