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没了半边,像只吃掉一半的橘子软糖。
姜颂意怀里抱着英语词典,怔怔地站在五米远的地方看他。
仇停双手环胸,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朝她挑眉。
“迟到了我可要怪你的。”
理智像猫受惊时的毛一样炸起来。
姜颂意不正眼看他,加快脚步往前走,不忘吐槽一句。
“自作自受。”
“好~”他欣然接受,跨步追上去。
仇停:“晚上下课也一起走呗~”
姜颂意眸光闪烁:“你就不怕他们连你一块儿说了?”
“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仇停笑眯眯。
“……哦。”
他们背着光,往前走。
教室。
郑荞百无聊赖地玩着笔,抬眼就看见姜颂意走进来了,眼睛一亮,忽又想到什么似的,匆匆低下头遮掩激动的神色。
听着身后两人落座的动静,她心痒痒,好想回头和小姑娘讲话。
像初中一样,谈天说地,说学校门口哪家炒饭好吃,说天又多高海又多大。
几分钟后,上课铃驱赶着走廊的学生,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在半分钟后消失得干干净净。
姜颂意感受到一丝不友好的目光,并未在意,已然习惯。
身旁人敏锐察觉到,仇停懒洋洋抬头,朝陈杉艺的方向看去,警告地眯眯眼。
一个不住校、开学就独来独往、甚至没有手机进班级群的优等生。
莫名其妙被诟病。
梦里,姜颂意承认过——“起初我的确讨厌你,讨厌你爱争风头,讨厌你争风头的时候带上我,把我当成挡箭牌,虽然知道你没有这个意思……可是,怪不了你,她们讨厌我,不止是因为你。”
病入膏肓的小人一点点盘点自己的卑劣和不堪,滴泪未落,只有越来越慢的语速,如同自我安慰。
数学课上到一半,仇停被叫上黑板做题。
可是他压根没有听,只能求助地扭头看向姜颂意。
姜颂意淡淡地看他一眼,又看中间的电子白板——题目就摆正中间。
上星期的周测试卷易错题,他给出两种解法,现在装什么呢?
看着少女脸上越来越嫌弃的表情,仇停心里犯嘀咕。
衬衫下摆塞裤子里了吗?怎么那种眼神……
想着,他右手快速解题,左手伸到背后拉拉衣摆。
没有塞啊!
少年写下最后一个数字,焦虑地将粉笔攥进手心,紧张地回到座位。
手里的粉笔碎被他用纸包住,转身丢进垃圾桶,仇停咽了咽口水:“怎么了?哪里做错了吗?”
姜颂意停下笔,把草稿纸推到他面前,挑衅又得意地微微扬起下巴,不屑地看他。
“第三种。”
“……”
少年忍着笑挪开眼,舔舔唇,又气又好笑。
“姜颂意,你耍我呢?”
“?”少女皱眉,满脸疑惑,整个人浑身上下都写着真无辜,“我耍你什么了?这就是第三种解法,不信你自己算一遍。”
仇停愣住,苦恼地抓抓头发。
此时此刻多希望天降让别人能听见自己心声的道具。
能听见别人心声的也可以。
所以为什么那样看他?
自己表现得很奇怪吗?黑板字写得很丑吗?解题过程错了吗?不应该啊,小时候被爸爸逼着练字,直到现在,语文老师也夸他的字好看呀。
看着少年越来越低迷的状态,姜颂意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往外挪了挪,顺便抽回自己的草稿纸。
离远点,傻气会传染。
十五分钟后,姜颂意猛地捏紧手里的笔,瞳孔骤缩。
他是在……在乎她的看法?
不是为了赢她。
余光里,少女恍然大悟的表情让仇停心情愉悦,撑着下巴假装看黑板,试图偷窥到更可爱的表情,扬起的唇角会暴露他,好在粗心大意的小同桌压根不会注意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姜颂意已经在草稿纸上画下第五个线团,笔尖要把纸张戳破。
应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
继续装不知道?装糊涂?还是再好好提醒一下,只是朋友。
会不会被误会什么……
下课铃拉回两人思绪。
阳光带着酸甜味。
姜颂意起身去接水,仇停抬脚跟上,挡住过道,身后准备上前挤兑她两句的陈杉艺咬咬牙,转身回到座位。
目露凶狠,转头就和凑到身边的郑荞窃窃私语。
“她有什么好?不就长得好看一点学习好一点吗?除此之外呢?我真搞不懂,那些和她玩的脑子去哪里了?想当哈巴狗吧。”
毫不遮掩的恶意和威胁,是她怂恿别人的通用手段。
姜颂意没什么反应,接好水站起身,错开一步直视陈杉艺,冷声反问。
“那你呢?”
仇停立马接话:“她好的可不止一点。”
陈杉艺猛地站起来,带倒板凳。
“仇停你非要和我对着干吗!?你知不知道因为她,我爸妈把我臭骂一顿还没收了我的手机!”
闻言,两人沉默,对视一眼。
仇停:“你是说,姜颂意让你爸妈没收了你的手机?在没有任何沟通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的情况下?”
陈杉艺猛地反应过来,涨红脸。
高一入学时的摸底考,姜颂意各科排年级第一,成绩表在班级群里被传阅,处于班级中下游的陈杉艺当时并未在意,只当又是个书呆子。
可回到家就被爸妈臭骂一顿,把她存的烟都翻了出来,摔烂她的最新款手机,一如往日的说教忽然多出个陌生的词——姜颂意。
她知道不该怪这个和自己毫无交集的女孩。
却气不过。
特别是正式上学后,事事压她一头,还总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模样……
姜颂意学习认真,负责任,会画画,在音乐课上也展现出音乐老师都夸赞的天赋,体育也很好,温柔可靠,像个知心大姐姐。
有人说她是小说里的白月光。
鹅蛋脸,杏眼,白到在太阳底下发光的皮肤,笑起来会露出两颗虎牙,总扎着高马尾。
连在路边捡废品的模样,都……
陈杉艺终于找到她的把柄。
刚开学就和男同学打打闹闹。
恰好,那个男同学给自己捡过散落一地的苹果。
这个年纪,总是会不断美化某个东西,直至让自己陷入虚假的信任。
即便知道真相也要拼一拼似的。
陈杉艺心知肚明自己是在赌气。
她因为开朗活泼,从小到大都是被领里领居夸赞的,就连上学的时候也会被老师当众表扬。
“内向的同学要向杉艺同学学习!”
有一天出现个内向的同学,轻而易举“打败”她。
她其实在初中时就听过姜颂意这个名字。
联考第一名。
只有一次不小心变成第三,听说是考生物的时候,写到一半,发烧晕倒了。
“仇停!你这个哈巴狗!”陈杉艺双手紧握成拳,“明知道姜颂意那么讨厌你还上赶着当舔狗!”
“所以我在试着让她不讨厌我。”仇停大方开口,说第二句时看向身旁小口喝水的人,眉眼和声音都柔和下来,“讨厌我也没关系,来日方长。”
她淡淡的,单从表情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乐,像是涂上一层和大海一般颜色的保护层,包容一切,隔绝一切。
什么都不在意一样。
可握着水杯的手指在发抖。
仇停真想握住那只手,告诉她——一会儿,可以在我怀里哭。
提前来到教室的语文老师打断一切。
陈杉艺趴在桌上大哭,周围同学开始七嘴八舌的安慰。
身旁落座的人慢条斯理地盖上水杯,翻出语文书,预习着今天要上的课文,等待一切闹剧结束后的课程。
仇停看向被老师和同学包围的陈杉艺:“姜颂意,你也可以哭。”
“我又不难过,为什么哭?”她头也不抬地说。
仇停目光挪到她身上:“你讨厌你强撑的模样。”
姜颂意忍不住笑出声,不服气地抬眼看他:“自以为是。”
满脸写着不服输。
果然。
仇停半张着嘴,剩下的煽情话都咽进肚子里,勾勾唇。
“那晚上还可以一起走吗?”
“看情况。”姜颂意敷衍回答。
日复一日。
期末考,下了小雨。
姜颂意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仇停站在自己家楼下等她上课。
总是来的比她早。
让人怀疑是不是一直在这里等着。
少年撑着伞,蓝白校服里套着黑T恤。
“要我给你撑伞吗?”
姜颂意面无表情地打开自己的伞:“我没有吗?”
仇停抿着唇笑笑,没再多话,心里被失望铺满,腹诽——怎么是个不解风情的蠢丫头。
考场是按名次排序的,仇停已经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坐在第二个位置。
“拼尽全力无法对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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