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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钓鱼展艺

隆丰鳗场位于五都镇国道旁,交通便利之地,坐落着占地一百五十亩的隆丰鳗场。在养鳗业鼎盛时期,彼时养鳗场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竞争激烈,鳗鱼出口量节节攀升,整个行业一片繁荣景象。

如此规模,在当时已属屈指可数的大型鳗场,颇具市场竞争力。场区方正,围墙环绕,可惜仅半数土地投入使用,余下荒草丛生,闲置斑驳。

亦嘉暗下决心:待资金到位,定要将这些空地尽数利用,挖土池养鱼、养虾,绝不浪费一分资源,让效益如藤蔓般蔓延生长。

推开大门,右侧矗立着一幢二层综合楼,二十二间房囊括了食宿、厨房、会议室等,宽敞如小型社区。这般配置在同行中堪称罕见,置身其间,整洁有序之感扑面而来。若资金充裕,亦嘉便欲以此地为根基,扎根深耕,在鳗业中闯出一番天地。

与综合楼隔场相望的,是八十八口水泥浇筑的精养池,池间纵横交错着排污水道,如脉络般精密。每日鳗池污水经此汇入综合楼西侧一口二十余亩的大池,自成生态循环。池中鱼群混杂,草鱼、鲤鱼、鲢鱼、鲫鱼悠然游弋,更有野生小鱼顺水而入,连同那些逃逸或病弱的鳗鱼,在此污浊却生机勃勃的池水中,竟意外地茁壮成长,有的甚至长至3P(330克)、4P(250克)的规格,仿佛污浊中孕育着某种顽强的生命力。

亦嘉对此百思不解:精养池中半死不活的鳗鱼,一旦弃入这“杂乱”之地,反如枯木逢春,长得比原池更壮硕。是精养池卫生条件反不如土池?抑或密度过高限制了生长?又或是鳗鱼偏爱混养的自由天地?身为外行的他虽不解其理,却对这反差深感兴趣。如今各地已兴起土池试养,若成效显著,成本降低而效益倍增,那些荒地便成了亟待开垦的宝藏。

纪主任一大早便带着两名员工赶来,神色急切,指挥工人清扫办公楼、整理精养池杂物,务求环境卫生无懈可击,只为给史行长的考察留下深刻印象。他眉头深锁,手势不停,督促亦嘉安排妥当,可亦嘉却隐隐觉得,这鳗场在纪主任眼中,仿佛比他更似主人。

纪主任更特意清理了大鱼池周边的通道,备好鱼竿数把,专为王书记与史行长垂钓消遣。长久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这般周全伺候:提前绸缪,确保王书记满意顺遂,毫无差池——这俨然成了他行事的不二风格。

亦嘉向饲料公司借了辆丰田车,前往迎接史行长一行三人。王书记亦率领组织委员及数位镇政府官员亲临,阵仗浩大,场面隆重非凡。王书记久浸宦海,深谙为官之道:政府领导愈显重视,相关职能部门便愈会主动提供便利,彼此间礼尚往来、互惠互利,此乃官场常态。

王书记携亦嘉陪同史行长等人步入养殖池区,只见一口约两平米的长方形食栏旁,鳗鱼层层叠叠,如沉睡的绸缎堆;清澈的水流在增氧机的鼓动下顺时针回旋,鳗鱼悠然栖息于食台之中,嘴一张一翕,似在轻柔低语。它们黑灰的背鳍与银白的腹部交织,恰似将海鱼的原色浑然天成地铺展于众人眼前——众人既惊奇又兴奋,此前从未见过养殖中的鳗鱼,此刻大小不一的池子次第排列,不同规格的鳗鱼清晰可辨,浮现在眼前,令史行长惊叹不已。

王书记及随行官员亦是首次真切目睹鳗鱼养殖实况,他们原以为养殖池必是污水横流、腥气弥漫,平日工人不许外人擅入,他们亦无意多问,更未曾细看。未曾料想,亦嘉打理下的鳗场竟如此整洁有序:池子编号清晰,规格、数量等管理要素一应俱全,众人心中不禁对亦嘉生出了由衷的钦佩。

“了不起,真了不起!这项目简直是块活招牌!”史行长脸上漾着兴奋的笑容,啧啧称赞道,“陈老板,您这脑袋瓜子可真是活络,旁人想破头都琢磨不出的门道,您愣是给趟出来了!”他身旁的信贷员与项目评估员忙不迭举起相机“咔咔”连拍,闪光灯此起彼伏,活像在拍什么大明星。这些详实的影像将是项目调查报告、评估报告及未来效益预测的“金钥匙”,史行长瞥了眼镜头,嘴角微翘——这照片往报告里一贴,审批流程的“绊脚石”怕是要自动让道了。

贷款审批的繁琐流程,亦嘉早摸得比自家后院还熟——他本已被建行内定为信贷科长,消息在行里传得比风还快,可惜他自毁前程,辜负了诸多期许。可这懊悔在他这儿,早被裹了层蜜糖似的,对外只化作一句玩笑:“嗨,都是年轻时不长记性,如今可算学乖了,改行当‘渔夫’了,专给领导们钓大鱼!”这话说得轻巧,倒把史行长逗得直拍大腿:“陈老板绵里藏针,真才实学呀!”

“所以说,我才要力荐你们支持这个项目。”王书记转向史行长,言辞恳切,眼底却闪过一丝狡黠,“小陈是文化人,更是‘泥里能淘金’的实干家。咱们县要实业兴县,政府定当全力支持,提供最优投资环境,别说化解困难,就是给他搭个‘金梯子’上天摘月亮,咱都舍得!”说罢,又对着亦嘉使了个眼色,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具体的鳗鱼存塘数量、各阶段出塘计划,还有预期经济效益,务必向史行长他们作详尽汇报,数据要精准得能当秤砣使,对吧,史行长?”王书记语毕,目光又转向史行长,这是官场老手的“话中话”——看似征询,实则把史行长架在了“支持地方发展”的烤架上,退一步就是不给面子。

亦嘉心下暗笑:这招“糖衣炮弹裹着软钉子”,既堵住了推诿余地,又让史行长只能顺水推舟,同意上报贷款申请。官场浸淫多年者,字里行间自有深意,只需细细咀嚼便知玄机。难怪有人无需埋头苦干,只需揣摩领导心思、按意图行事,便能如鱼得水——他亦嘉如今,不正是把这门学问玩出了新花样?

史行长微微颔首,语气中带着配合的郑重,却也藏着一丝戏谑:“领导的指示我们自当全力落实!今日实地察看了鳗场情况,接下来去办公室,请陈老板提供更详尽的资料供我们‘饱餐’一顿。”

“没问题,马上安排。”亦嘉利落回应,随即转向财务及管理人员,狡黠一笑,“这位是吴总经理,这位是黄副总,还有财务小何——他们都是‘数据活字典’,各位领导只管出题,他们保准对答如流,连小数点后三位都能背出来!”待安排妥当,亦嘉又凑近史行长,笑得像只逮到鸡崽的黄鼠狼:“史行长,王书记钓鱼技艺高超,他一来,池子里的鱼都机灵得紧,生怕被钓走!您若也有雅兴,不妨也露一手?!”

“钓鱼?好雅致!”史行长兴致盎然,眼中闪着猎奇的光,“想象着坐在碧波荡漾的池畔,撑一柄遮阳伞,闲翻书卷,静候鱼儿上钩……那意境光是想便让人陶醉!只是,池子里真有鱼吗?可别见了我也躲起来,让我成了‘空军司令’!”

“哈哈,全看您手艺高低!”小刘笑着搓了搓下巴,故意夸张地拱火,“若您钓上大鱼,我保证跳下去捞,绝不让您失手!不过……要是您钓上来的是‘鳗鱼精’,我可就不管了,得让它给您唱段戏!”

“真假?池子里竟有这般大鱼?”史行长听闻,眉梢一扬,兴致更浓,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多大的鱼?二三斤寻常,五六斤也不稀罕?要是能钓上条‘鱼王’,我这份殊荣可得在行里吹上三年!”

众人哄笑成一团,亦嘉暗忖:这钓鱼的乐子,怕是要钓出贷款的“准信儿”了——官场与商场的机锋,终究在这池碧水中,化作了一场皆大欢喜的戏码。

“正是!”亦嘉接过话头,“鳗池排出的污水滋养得池水肥美,鱼儿长得飞快!若不是前阵子水灾冲垮了几口池子,跑掉一批,如今池里大鱼更多——少说也有三五斤,大的能上七八斤,全凭史行长您的手气啦!”

史行长、王书记、组织委员、纪主任各持鱼竿端坐池畔,目光如炬紧盯浮标,俨然一幅静待佳音的垂钓图。然半小时悄然流逝,偌大的鱼塘水面波光粼粼,却不见丝毫咬钩之兆。纪主任按捺不住焦躁,蹙眉问道:“小刘,你们今早排污时辰是否误了?莫不是排得迟了,鱼儿吃得饱足,懒得咬钩?”

“鱼儿一早瞧见纪主任这阵仗,早吓得逃之夭夭喽。”刘子龙嘴角噙着坏笑,语调却故作正经:“耐心,耐心,钓鱼最忌心浮气躁。”

“纪主任,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王书记笑着安抚,语气透着老练的笃定,“许是饵料不合鱼儿胃口。小毕,你去田埂边挖几条蚯蚓来。”他转头朝企业办员工吩咐道。

“好嘞,马上办妥!”小毕抄起一柄小铁锹,如离弦之箭朝土堆奔去,另一名员工亦紧随其后。

“这池塘莫非真的没有鱼?如果王书记邀请史行长来此钓鱼却空手而归,那小陈老板怕是要面临麻烦了。”小毕一边跑一边与同事窃窃私语。

“这怎么可能呢?这池塘里的鱼多得是!或许是今天打扫卫生延迟了排污,鱼儿们刚享受完从鳗池排出的‘盛宴’,现在正在休息呢。我们赶紧去挖蚯蚓吧!”新堆的田土堆肥沃松软,最适合蚯蚓繁殖。不一会儿,两人捧着几条肥硕的蚯蚓回来了。

“王书记,蚯蚓来了!”小毕高声喊道,迅速为王书记换上新饵:“借着这蚯蚓的吉言,定能钓上一条大鱼!”

“哈哈,如果真能钓到新鲜肥鱼,一定记你小毕一功。”王书记爽朗地笑着说,然后叮嘱:“纪主任,你们也把饵料换掉。小毕,再去给史行长的钩子换上新饵。”“不用了,不用了。”史行长摆摆手,婉言拒绝,语气沉稳:“鱼儿习惯吃这种饲料饵料,味道熟悉,我想很快就会有收获的。”说完,他稳如磐石般端坐着,显然胸有成竹。

“好,今天就来一场钓鱼比赛,看看谁能拔得头筹,钓得又多又大。”王书记转向刘子龙,兴致高昂:“小刘,你负责监督比赛和记分,看看谁的战绩最辉煌。”“包在我身上!”刘子龙响亮地应承下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水面。

突然,只听“嗖”的一声轻响,王书记的鱼竿猛然一沉!他迅速站起身,高声呼喊:“哈哈,上钩了!看我怎么收服它——”只见他手腕沉稳地发力,缓缓牵引着鱼线,一条银鳞闪烁的鲤鱼破水而出,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哇,这条鱼足有四五斤重!”他得意地向史行长展示战果:“蚯蚓果然灵验,你要不要换饵料?”

“不急,看看我的本事!”史行长也非等闲之辈,此时他的鱼竿微微颤动,显然是有鱼在试探。他屏息凝神,稳如泰山,心中明白只要鱼儿咬实,就是手到擒来。

小刘见王书记收线,一个箭步冲上前,抄网精准一兜,鲤鱼应声入网:“好家伙,足有四五斤重!此乃开门大吉,好兆头啊!”众人目光瞬间聚焦,空气里弥漫着期待与兴奋的涟漪

纪主任笑咪咪亦喜不自胜地起身,原来他的鱼竿亦传来收获的喜讯。只见他手腕轻扬,一条银鳞闪烁的鲫鱼破水而出,虽仅五六两,可野生的鲫鱼能长成这么大已属罕见,纪主灵巧地被他提至岸边。

小刘迅速地走上前去,用抄网稳稳地将鱼接住,然后轻轻地放入桶中。

“鲫鱼是最滋补的,纪主任这是打算用来疼爱哪位佳人呀?”吴总从鳗池那边缓缓走来,瞧见桶里的鲫鱼,嘴角扬起一抹略带嘲弄的笑意。两人一向交情甚好,彼此间那些风流韵事都心知肚明,若不是对对方的过去了解得如此透彻,是绝不会提到如此暧昧的话题的。

“得得得,少在那里胡说八道!”纪主任一见吴总走近,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过去两人曾无数次一同出入风月场所,每次都是由他来收拾残局,他生怕吴总口无遮拦地说出那些陈年旧事。加上如今吴总的经济状况不佳,已经很难再邀请他一起寻欢作乐,因此纪主任也懒得与他多费口舌。

“王书记,您这战绩如何?”吴总在纪主任那自讨没趣,话锋一转,踱至王书记身旁。

王书记抬眸一笑,语含机锋:“小吴呀,你这大忙人,鳗池排污之事可安排妥当了?我看你们如今分工倒是明晰,小陈主外奔波资金饲料,你主内操持生产——跑资金的能耐,小陈确比你强上许多,安心守好本分便是。”

“领导如何调度,我们自当遵命,王书记所言极是。”昔日资金在握时,吴总何等嚣张!林老板等股东的钱财尽由其掌控,开支调度全凭其一言,对王书记、纪主任的宴饮应酬之举亦了若指掌,甚至常恃此把柄对王书记不敬。

而今王书记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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