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航欲言又止,似是在思忖究竟该说什么才比较好。
说什么才不会轻易伤害到陆久这颗敏感脆弱的纯洁“少男心”。
大抵是梁远航沉默的时间实在太长,陆久不禁疑惑道,“不是说要给我请柬吗?请柬呢?”
他十分自然地朝梁远航伸出手,梁远航顿时被陆久的动作给逗笑了。
“你笑什么?”陆久不明所以地看着梁远航。
梁远航笑着摆了摆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可爱。”
“陆久,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收到过请柬?”
陆久眨了眨眼睛,有些迷茫的“啊”了一声。
他的确从来没有收到过婚礼请柬。
他的亲缘很浅。
父亲是个烂赌鬼,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留下一堆赌债后,抛下他们母子俩独自逍遥去了。
父亲走后没多久,母亲也积劳成疾,生病去世了。
自那以后,天地之大却只剩下他一个人。
没有亲朋好友的他,又该从哪里窥探到对他来说格外来之不易的珍奇幸福呢?
哪怕只是一点点从别人那里蹭来的……
梁远航轻轻拍了拍陆久的肩膀,笑着解释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结婚还用书面请柬啊,都用电子的了。”
陆久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傻得好笑。
“好了好了,稍等一下,我拿手机转发给你。”
陆久只觉得裤子口袋发出微微振动,他取出手机,点开梁远航发给他的请柬。
背景音乐是钢琴曲般的“婚礼进行曲”。
随后,便是动态视频墙。
照片上,人帅女美,梁远航或是用搂或是用抱的方式,紧紧黏着他的心上人,他的未婚妻,他的准妻子。
他笑得是那样幸福,那样灿烂,整个人都被爱意滋养得鲜活而热烈。
任由谁都能看出他发自内心的高兴愉悦。
他看向未婚妻的眼中是快要满溢出来的脉脉柔情。
仿佛他的心上人。
就是他的全世界。
陆久被这样纯粹而真挚的幸福所打动,目光长久地停留在梁远航的结婚照上,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然而那样的笑容却不似梁远航的绚烂,而带有些许发酸的苦涩,像是喝了一杯没有去籽的柠檬汁。
“我结婚那天,带他一起来吧。就是你手机壁纸上的那个男孩。”
梁远航促狭的笑了笑,“到时候,我让我太太把象征幸福延续的捧花抛给他。让你们这对也沾沾我们的喜气,保佑你们的感情顺顺利利、永远幸福安康。”
“陆久,到时候你过来当我的伴郎好不好?哥给你发工资,不会叫你白干的。”
梁远航越说越激动,像是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充满幸福的畅想之中。
一时之间,忽略了身旁陆久的感受。
陆久张了张口,终究还是没狠下心拒绝,只是沉默地“嗯”了声。
但其实他心里却明确的知道,顾砚白是不会去的。
——因为他们现在无法言明的关系。
想到他们现在的关系,陆久的笑容不禁愈发苦涩。
他几乎有些控制不了面部表情了。
“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梁远航敏锐地察觉到陆久现在的情绪不对,及时止住了当下的话题。
“哎对了,差点忘了说,你一直在纠结的礼物……”
临走前,梁远航忍不住建议道,“有的时候,心意远比真金白银更能打动人心。”
“真心,不是能用物品价值简单丈量的。你再好好想想吧。”
陆久没有坐公交,而是选择慢慢步行回家。
他一边走一边在认真消化方才梁远航和他说的话。
“真心不能拿真金白银去丈量,那么,真心的丈量尺度又是什么呢?”
滨海市就连夜风都是粘稠燥热的,然而满怀心事的陆久丝毫察觉不到周遭出现的一切。
直到,他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之间竟然走到了顾砚白家附近。
“就送到这里就好了,这里的小区你进不去,所以不用再送了。”
“好。”
陆久停下脚步,猛地抬起头来。
不远处,有两个人正在昏黄的路灯下交谈。
右边的人就算化成骨灰陆久都不会认错,因为那正是他心心念念了一整天的心上人——顾砚白。
这么晚了,顾砚白不回家,是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又是在和谁说话?
等陆久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将自己完美地掩藏在了树荫下。
陆久:……
算了,藏都藏好了,索性就顺便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好了。
反正就算现在出来,陆久也是百口莫辩,难以解释这样的反常之举。
陆久这样安慰着自己稍许有些过界的变态行为。
然而男生没再和顾砚白讲几句就朝他所在的方向径直走来。
猝不及防之下,陆久只能掩耳盗铃般着急忙慌地背过身去。
然而这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显然只能骗骗自己,男生很快便发现了形迹可疑的陆久,快步朝他走来。
“喂,你是做什么的——”
男生刚把手搭在陆久的肩上,就收获了陆久精彩利落的过肩摔。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
凭什么,这个男生就能光明正大地送顾砚白回家?
而他就连和顾砚白讲句话都须得小心谨慎,和做贼似的见不得光?
凭、什、么——!!!
蜂拥而至的嫉妒冲昏了陆久的头脑。
长年累月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委屈和愤懑好似突然找到了突破口,迫使陆久丧失了一切理性和思考,只想狠狠宣泄内心激昂震荡的情绪。
他高高举起右手,右手紧握成拳,对准陌生男人的脸就要狠狠砸下来——
却突然听到对方大声呼喊道,“冷静点陆久,是我——”
乍然间听到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嗓音自耳畔响起,陆久有瞬间的愣神。
男人趁机抓住机会快速脱身,反制住陆久。
“陆久,是我,小十。我回来了。”
在跟随对方回到咖啡店坐下后,陆久仍然迷迷糊糊地搞不清状况。
“陆久,回神。”
对方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微笑起来,“好久不见了,九哥。对了,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陈既明。”
“陈既明…”陆久总算回过神来,目光直视面前的男人。
比起小时候,他长开了许多。
还记得小时候,小十,也就是现在的陈既明懦弱胆小,遇事总会躲在他和几个大哥身后,寻求庇护。
然而现在……
陆久望向陈既明,神色淡漠。
说真的,从以前到现在,他对陈既明向来都没什么好感。
也就只有顾砚白这个傻子还会真心实意地将这个“懦夫”当成是朋友。
哦对了,还有一个称呼很适合用在他的身上:“叛徒”。
陆久生平最恨“背信弃义”之人,自然对虚情假意的陈既明没什么好感。
没有一上来就揍他已经是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了。
想起方才两人略显亲呢的举动,陆久板起脸来沉声道,“你俩早见过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既明先是将咖啡杯往陆久面前推了推,随后又抬手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慢条斯理道,“也没回来多久,也就几个月时间吧。”
陆久冷哼一声,继续逼问道,“才短短几个月你俩就见上面了?怎么,你是刚一到滨海市就急不可耐地跑来见顾砚白了?还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没、安、好、心。”
陆久咬牙切齿地着重突出了最后四个字。
谁料陈既明听后非但没生气,还笑得更高兴了。
“笑什么,没听懂我是在骂你吗?”
陆久气得眉毛上扬,陈既明见状笑得更欢实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一切都没变。真好啊。”
陈既明端起咖啡轻抿一口,望向窗外,似在回溯过往,“九哥你知道吗,你一点都没变,还和小时候一样。不像我……算了,不提这些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陈既明放下咖啡杯,隔着朦朦胧胧的雾气看向陆久。
镜片被热咖啡的雾气所遮挡,世界朦朦胧胧,真假难辨。
透过镜片折射,陈既明仿佛透过陆久的眼眸,看到了十年前的孤儿院。
他的眼神失焦,好似为往事所困。
“九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一直在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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