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这雍王妃,当真是心思剔透的绝顶聪明人。她不递密信,不托暗语,偏用一局棋、几个字,将消息藏得这般精妙——既避开了旁人耳目,又能精准传到自己手中,若非多留了几分心思,怕是真要错过这藏在棋谱里的紧要事。
宋瑜微指尖在“泉眼” 二字上轻轻一按,冰凉的纸页透过指尖传来,思绪却如奔雷般疾走。那西角处的禅院几乎在一瞬就浮现在脑海,若“泉眼”真如范公所说,是活水源头,那最有可能藏着这般隐秘的,不就是那处守卫森严的旧院么?
再看那串黑子连成的“大龙”,蜿蜒着从“泉眼”往棋盘下沿延伸,既是“活水”,那它指向的终点,又会是什么地方?是后山的溪流,还是寺外的某处?这消息若只是寻常景致,雍王妃断不会费这般周折;能让她如此谨慎传递的,定然是关乎安危、甚至性命的大事。
念头刚到此处,他只觉心口猛地一跳,指尖竟有些发颤。他连忙闭起眼,深吸了两口气,越是紧要关头,越不能乱了分寸。眼下不过是从棋谱里瞧出些端倪,真假尚未可知,万不能先自乱阵脚。待睁开眼时,眼底的急切已淡去大半,只余下几分冷静的笃定:不管这“泉眼”与“大龙”藏着什么,总得设法去探个究竟。
宋瑜微将棋谱仔细卷好,塞进袖中内侧的暗袋,又把楠木吊坠重新系回腰间,藏在衣料之下。事不宜迟,既已猜到“泉眼”或许在西角旧院,总得再亲眼去瞧瞧。他整理好衣袍,对着铜镜理了理袖口,才转身对候在门外的范公道:“走,陪我去西边散散,听说罗汉院那边的银杏叶落得正好,去瞧个新鲜。”
范公心里清楚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却也不动声色地应下,跟着他慢悠悠往西边走。两人沿着青石小径而行,沿途遇到扫地的小沙弥,宋瑜微还笑着点头问好,语气神态都与往日闲逛无异,只眼角的余光悄悄往西侧方向瞟。
越往西边走,周遭的僧人便越少,待绕过一片竹林,远远便能看见西角旧院的灰黑色院墙。与那日所见不同,今日院门口竟不止两个僧人,而是有四个身影交叠着站在门边,青灰色的僧袍在风里微动,两人守在门口,另外两人则沿着院墙根缓缓踱步,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
宋瑜微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顿,心里暗自惊讶:这里竟是随时有人看守,难不成里面真有古怪?可防备如此严实,却又如何能寻到机会进去呢?
他面上却依旧带着闲适的笑意,手指随意拂过路边的野草,转头对范公道:“方才听小沙弥说这边风景好,怎么瞧着这边光秃秃的?许是我记错路了。”
范公立刻顺着他的话接道:“许是往南拐才对,咱们往回走,再找找看。”
两人说着,便放慢脚步,故意在附近的小径上转了两圈,待确认院门口的僧人并未留意他们,宋瑜微才悄悄松了口气,带着范公慢慢往回走,最终绕进了罗汉院。
一进罗汉院,他便收敛了笑意,压低声音对范公道:“那处只怕就是雍王妃所指的‘泉眼’之处,只是对方严加防备,想靠近都难,更别提探知其中的情形了。”
范公皱着眉思忖片刻,凑近一步低声提议:“要不要老奴再拿点酒去问问杂役院的刘和尚?”
宋瑜微沉吟了片刻,缓缓摇头道:“不妥。那旧院绝非寻常禁地,定是承天寺里藏得极深的秘密,杂役院的僧人平日里估计也是难以接近,刘和尚又能知晓多少?”
顿了顿,他又道:“更何况,咱们前几日才从他口中问出雍王妃的住处,如今又突然打听西角旧院,他若警醒些,万一走漏了我们的风声,反而打草惊蛇。”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丝思索,语气沉稳下来:“此事急不得,待我再想想其它的法子。范公,我们谨慎为上。”
范公点头应下,只道自己再去四处转转。宋瑜微允了,自己则转身进了内室,反手掩上门,从袖中取出棋谱与“卍”字纸模,在书案上缓缓摊开。他将纸模重新覆在“四折渡厄图”上,指尖轻轻调整位置,直至纸模四角精准压住那四颗关键棋子,才屏息细看——
若西向被压的黑子,对应着方才见到的西角旧院,那东向的白子,兴许就是雍王妃居住的东跨院。剩下一南一北,一黑一白两子,又是对应的何处?
宋瑜微指尖在南向的黑子上轻轻点了点,眉头微蹙。承天寺他虽转了几日,却多是在前殿、客院与罗汉院附近,南侧区域只远远瞧过一片茂密的松林,内里藏着什么建筑,他从未细探,自然猜不出这颗黑子对应的去处。再看北向的白子,位置落在棋盘边缘,他想起寺院北侧临着后山,似乎并无规整院落,这颗白子又该指向哪里?
“南与北……”他低声自语,又陷入苦思。雍王妃与他从无交情,不过是在太后家宴上有过一面之缘,为何要冒险将这般隐秘的线索传递于他?她是被困在东跨院,想借他之力脱身?还是这 “泉眼” 与通路背后,藏着更重大的事,需要有人一同探寻?
无数疑问在心头盘旋,他却寻不到半分答案。罢了,眼下再多揣测也无用。他将棋谱与纸模小心收好,暗下决心:明日一早便借着散步的由头,往寺院南北两侧转一转,先摸清那两颗棋子对应的去处,或许看过实景,便能明白雍王妃的用意。
一夜辗转,宋瑜微躺在床上,眼前总浮现着棋谱上那四颗棋子的位置,像一团理不清的线,缠得他半宿未眠。直到天快亮时,才伴着窗外的晨钟声浅浅合了眼。
天刚蒙蒙亮,宋瑜微便起身换了身素色衣袍,范公年纪大了,早已醒来在院中打扫,听他说再次出去闲逛,欣然答应,两人依旧是漫不经心状,看似信步,实则往寺院南侧走去。
越往南走,周遭的草木愈发繁盛,青石小径旁的松树长得高大,枝叶交错着挡住晨光,连空气都添了几分清凉。走了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宋瑜微忽然瞥见前方松树林后,露出一角深褐色的飞檐,那飞檐样式古朴,檐角挂着小小的铜铃,风一吹便发出细碎的声响,与前殿的恢弘、客院的雅致都不同,透着几分沉静肃穆。
他放慢脚步,指着那处飞檐对范公笑道:“这寺里竟还有这般僻静的去处,不知是什么所在?”
范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也有些惊讶:“老奴前几日送东西到伙房时,好像听僧人提过,南侧松树林后是藏经的地方,平日里除了管经卷的僧人,寻常僧客都不会去。”
宋瑜微眸光一闪,原来南向的棋子,对应的竟是藏经之处。他面上不动声色,只随意点了点头笑道:“听了凡小师父说,悟明方丈为了整理典籍,几乎从不出此地,也难怪得如此清净。咱们再走走,看看北边还有什么景致。”说着,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前,只是心里那团线,似乎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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