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昨夜收的那些小物件又收理了一遍,分门别类,用纸包好,用炭笔在纸上各写了两个字,麻头写“火”,指环写“印”。
晨光进来,仓房里亮了。
秦月娥把门打开半扇,往院里扫了一遍,门槛上那点水痕已经干了,留下淡淡的边线。
她把谷口的桌子拖出来,桌腿踩稳,秤放上,鹿头印放上,水盆放到桌边。
柳青把后墙的那圈土再压一遍,脚下出一声闷响,像敲鼓。
狗剩把昨晚收来的短棍靠到门后,转身去井口打水。
太阳刚上,村外的路上尘土细,风一吹,浮起来。
北坡那头有两只鸟掠过,落到比人高的荒草里,草动了一下,又静了。
小虎沿着村口来回走,手铃绑着布,握在掌心,汗湿。
学塾那边传来童声,背的是“天地玄黄”,拖着长音,声音不高,却稳。
林洛把木盒压在桌面下,手按了一下,感觉盒底踏实。
他看了一眼院角的水缸,草碎在东侧,风向换了。
村外的天线像是被谁用手掌抹了一道,从灰里透出一点蓝。
仓里的人各就各位,该做的事都在手上。
到午时,镇东那条街会有人摆摊,再过两日,摊子的后头会露出真正的主家。
到那时,拿人还是放人,就看他们把手伸到哪一步。
午时过后,太阳往西压,仓后那圈硬土晒得更结实了一层。
柳青拿木棍在圈边又压了一道细脊,从门角一直连到后墙脚。
狗剩把三只水盆重新装满,按角放好,盆边各压一块砖,省得有人一脚踢翻。
柳夏把两床旧被浸了水,拧到半湿,摊在檐下,随手就能扯下来盖火。
学塾那边传来童声,断断续续。
秦月娥把晒账板拖到槐树下,板上换了新纸,左边写“验物”,右边写“兑付”。
她拿炭笔把今天早上收的三类物件抄了上去:鸡蛋、干柴、野菜根。
每一类后头都标了“水试已过”四个字。
围过来看的人三三两两,站了一会儿就散,谁也没多嘴。
临近傍晚,小虎从北坡回来,手腕上绑的手铃仍裹着布。
他说在坡上遇到一队扛筐的人,脚印尖头,落点轻,像白天在村口经过那拨。
狗剩把短棍靠墙,去井边洗了把脸,把手擦干,顺手把门闩上的铁片摸了一遍,边缘光滑,没有毛刺。
天黑得快。第一更刚过,风从东边转到南边,带潮。
院角那只水缸里漂的草碎贴到了缸沿南侧。
柳青把缸口又偏回半寸,让水面正对风。
柳夏取下檐下那条半湿的旧被,拧了拧,挂回去,手上水珠往下掉,砸在门槛的木纹里。
第二更一尽,仓后硬土圈里先响了一下,像一枚小石子落在鼓面。
狗剩靠到门后,手一伸,摸到那根短棍。紧接着侧门那边响第二下,比第一下重,像两只脚一前一后踩上硬面。
柳青把门栓提起半寸,又落下去,卡得更紧。
檐下的麻绳突然沉了一点,像被什么黏住。下一息,一点火红从绳皮里冒出来,火不大,却准。
林洛把门内那只湿被一把抽下,盖上去,再往上压一瓢水,水从被缝里渗出来,带着火星的味道顺着檐下往下滴。火头被闷住,低低“嗤”了一声,没再窜。
后墙外侧传来一阵短促的窸窣。
两个人沿墙滑行,鞋底擦着碎砖。
柳夏翻窗落地,**机横在手里,沿着墙影挪到角上,**松着,半寸就能落。
狗剩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身子,短棍贴着腿,往前一点一点挪。
柳青仍守着门,手撑在门板中腰,防有人突然撞门。
第三声铃响,比前两声更近,像有人踩到了圈心。
林洛抬手,窗沿上事先绑好的小铃随他手一抖,发出一串短响。
屋里人各就位。院角那口水缸里水面一沉一浮,草碎往北边贴。风又换了。
侧门那边有人伸细线进门缝挑闩舌,细线头带了钩。
钩子进不去,卡在铁片边缘,被刮出“嗞”的一声。
外头那人把线猛地一拽,钩头断了半截,掉在门槛内侧,细得像根刺。
狗剩把断钩挑起,用手背一抹,塞进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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