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荞低头看向杯中澄澈的液体，“酒色”清透，泛着细微的光，和其他人的一模一样，单凭肉眼根本分辨不出任何差别。

她看向身边那个明显被酒辣了一下的人，他喉结滑动的有些明显。

她眯起眼，狐疑地盯着靳杨，像是嗅到了什么秘密。

“这不是酒？”她压低声音问，语气里藏着一点不确定。

看林荞呆呆的模样，靳杨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他慢悠悠地，装模作样地大量了她手里的酒杯：“是吗？”

林荞一怔，被他这副装傻的神情弄的哭笑不得，紧接着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你给我换的？”她试探着问。

男人唇角轻轻一勾，没承认，也没否认。

“你喝得太快了吧？”他说着，顺手拎起手里的壶给她添了一杯，又示意林荞把原本手里装满白酒的壶交换给他，动作自然得仿佛他们已经这样默契了很久。

他语气淡淡的，带着点无奈：“喝慢点？”

林荞瞪着他：“这么怕我表演节目？”

靳杨侧着头，斜睨了她一眼，声音低低的，带着一点笑意：“嗯。”

他的肯定答复，比再多说什么都重要。她轻哼一声，像是在生气，心里却是一阵柔软悄悄晕开。她乖乖换了壶，低头抿了一口带着他手心温度的白水。

白水无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默，她还得装作自己吞下的是辛辣的烈酒，努力憋出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让全场以为她仰头喝下一杯白酒，然后再由一个人独自欣赏，这场考验她演技的闹剧。

她悄悄看了靳杨一眼，他正在跟靳叔叔的朋友讨论着什么。林荞重重在心里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他在细节上做得无懈可击，连这样的细枝末节都照顾到了。

可就是这样的人，让她觉得周遭的气温忽冷忽热，与他之间的距离忽远又忽近。当她以为自己可以趁势靠近一点时，他又会在下一秒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让她留在原地。

手足无措。

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让她迫不及待想追上。让她焦躁，也让她更加舍不得离开。

席间，靳杨带着她专门去给未来的领导敬了杯酒。

部门经理看到两人一前一后朝他走来，急忙拿手边毛巾擦擦手，小杯的酒倒进酒壶里，他果断端着酒壶迎上前去。

还没等他先开口，靳杨笑着说：“阎总，妹妹去了你们那，可要让她认认真真地从基础做起啊。”

“是是是，那一定的。”

这是靳杨第一次在公开场合，称呼林荞为“妹妹”。也是林荞第一次欣然接受自己这位哥哥的“心意”。她并没有因为曾经拉远距离的身份而失望，反而从善如流地接受。

靳杨眸色淡淡，慢慢向着她补充道：“嗯，你也别想着走什么捷径。”

林荞很快明白他的意思，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读懂了他的暗示。她点头，一副乖巧又谦逊的模样：“一定呀，我这普通的实习生肯定先从小做起。”

被称为“阎总”的男人西装革履，在职场多年的老狐狸哪里会听不懂这层弦外之音？

他哈哈一笑，跟林荞说道：“行，那你有事儿就找我，别跟我客气！”

酒局渐进尾声。

这种场合，从来没有人是彻底清醒的，却人人都在清醒地算计着得与失。

林荞借口上洗手间提前离席。

她打电话联系好司机，把林伟民备好的礼物一件件交接给宴席上每位宾客的司机——他们早早就在车里等候，安静等待着这场酒局的收尾。

等她回到包间，所有人已经差不多散场。

林伟民招招手，示意林荞过去：“从北城带了些特产，让荞荞提前给各位放到车上了。”

“辛苦我们姑娘了。”有人笑着夸她懂事。

林荞也笑，笑得乖巧又得体，却在心底里自嘲地叹息。

曾经她待在上面的人，从未想过有一天，要亲自下楼去安排这一切。而这种身份的转变，不过是她急于成长，急于证明自己的一部分代价。

林伟民完全可以让司机代劳。但他总觉得，毕竟是姑娘的事情，由林荞自己来完成显得重视。原本预想着这位象牙塔里的小公主，会娇气地把头一扭，拒绝他的任务。他也可以顺水推舟地告诉她，社会上的有些苦，不是所有人都要吃的。嫁个人，找份体面工作，她可以一辈子待在象牙塔里。

可惜林荞没有。

社会大学的第一课，她完完整整上了一堂。

-

当众人寒暄着道别，司机把车开到门前。

靳家离着酒店很近，而林荞租的公寓，离靳家也不远。

房子租好后，林荞今天也是第一次去看。

“送送妹妹，认认门。”靳文礼安排着靳杨，“接下来这一年，还需要你这个做哥哥的多照顾。”

靳杨揉了揉太阳穴，欣然点头接受。

“好。我跟林伯伯的车。”

他跟着林荞坐进商务车最后一排。

车厢里空间不大，灯光昏暗。

前排林伟民夫妇闭目养神，车载音乐开得不高不低，恰好能掩盖两人说话的具体内容，却盖不住声音的起伏。

“真喝醉了？”靳杨侧头，轻声问。

“......”林荞靠着后座，睫毛轻颤，没吭声。

“？”他伸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有人虚盖着的外套顺势滑落。

有人则倒吸一口凉气，手忙脚乱地替她重新盖上。

“没有呀。”林荞忽然睁开眼，眸子里水光潋滟。

靳杨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愣神了几秒。她眼里既有南山寺香火缭绕的浮，也有南湖水碧波荡漾的沉。

她话音未落，车子拐了一个弯。

惯性让她整个人往他怀里倒去，柔软的发丝轻轻拂过他的下颌，淡淡的酒香混着花香，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柔软的裙料压在他膝上，似乎还带着她体温未散的热度。她侧着脸，呼吸轻轻打在他颈侧，像羽毛一样轻，却让他心口一阵阵发痒。

林荞额头轻轻抵在他的外套上，让靳杨迟疑了一瞬，把想扶她起来的那只手悄悄在黑暗里放下了。

两人之间距离近的惊人，动静不大，也不知道有没有惊醒前排闭目养神的人。

林荞在他身前睁开眼，嘴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点弧度。

如果可以，她希望时间走的再慢一点儿。

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车子行驶几分钟后，停到了林荞公寓楼下。靳杨点点她脑门，示意自己先下车，又回头叮嘱林荞回去后早点休息。

他又转身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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