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同一片温热而厚重的海潮,无声无息地将林河彻底淹没。
那道足以将灵魂都从躯壳中剥离的剧痛,被这片深沉的黑暗温柔地抚平,最终化作遥远天际一缕无关紧要的余烬。
他的意识仿佛变成了一叶无根的孤舟,在这无边无际的黑色大海上漫无目的地漂流,找不到来路,也望不见归途。
这是死亡的安宁吗?
或许是吧。
没有了背叛的刺痛,没有了复仇的重负,也没有了那三百一十二张在午夜梦回时纠缠不休的脸孔。
一切都变得轻盈而虚无,像一场永不醒来的长眠。
然而,就在这片极致的寂静之中,一阵细微而规律的声响,如同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鼓点,固执地敲打着他那即将消散的意识。
咚……
咚……
咚……
那是脚步声。
沉重,整齐,带着金属甲胄摩擦的特有韵律。
声音由远及近,仿佛正踏着一条无形的阶梯,从现实世界一步步走入他这片虚无的梦境。
那声音里蕴含的肃杀之气,是如此熟悉,熟悉到早已烙印进了他的骨髓深处。
是敌人。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撕裂永夜的闪电,骤然在他混沌的意识之海中炸响!
求生的本能,那头被他用理智与痛苦强行压制下去的野兽,在死亡的威胁面前,终于发出了不甘的咆哮。
林河猛地睁开了眼睛。
没有光。
世界依旧是一片纯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然而,那片虚幻的安宁却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回的、无休无止的痛苦。
肩胛处的伤口像一个正在喷发的火山口,灼热的剧痛一波接着一波,蛮横地冲击着他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失血带来的虚弱与寒意,则化作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死死地捆缚在这具残破的躯壳里,连动一动手指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发烧了。
滚烫的额头与冰冷的四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阵阵恶寒让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喉咙干得像是要冒出火来,每一次吞咽都伴随着刀割般的痛楚。
脚步声已经到了柴房之外,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都仔细点,特别是这些阴暗角落,最容易藏人。”
“头儿,这不就是个破柴房吗?能藏个鬼。”
“废话少说!家主的命令,就算是一只老鼠洞也得给老子拿火把照进去看看!”
林河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屏住呼吸,将自己本就瘫软的身体,更加用力地向柴堆深处蜷缩。
他甚至能透过木柴的缝隙,看到外面火把投射在地面上的、那些摇曳晃动的人影。
他现在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只要那扇薄薄的木门被推开,只要一束光照亮他藏身的角落,一切就都结束了。
时间,在这一刻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他听到了门轴被触动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他的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腰间那柄早已习惯了饮血的短刀,然而那冰冷的触感,却只能带给他一丝微不足道的心理安慰。
以他现在的状态,别说**,就连举起这把刀都异常艰难。
“头儿,锁着呢!”
“锁着?那就对了,看来没人进去过。走,去下一处!”
脚步声与交谈声,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
那扇即将被推开的柴房木门,最终还是没有被打开。
直到外界重归死寂,林河才敢缓缓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那口气息带着灼人的热度,在冰冷的空气中化作一缕微不可见的白雾。
劫后余生的庆幸,仅仅持续了不到一个呼吸,便被更加深沉的虚弱与绝望所取代。
他像一截被抽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无力地靠在柴堆上,任由高烧带来的幻觉,开始侵蚀他那本就摇摇欲坠的理智。
眼前的黑暗,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与火的夜晚,回到了钱庄的三楼。
宋三那张肥胖而惊恐的脸,与秦先生那张隐藏在面具后、永远波澜不惊的脸,两张脸孔在他的视野中不断重叠、扭曲。
“林河,你只是我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刀而已。”
秦先生的声音,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带着冰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嘲弄。
紧接着,三百一十二张模糊而痛苦的面孔,如同潮水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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