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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吴红霞躺在宿舍床上,舍友们传来均匀的打呼声,唯有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回忆起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她意识到自己走了一步臭棋。

前几日,吴红霞就开始在厂里偷偷物色新对象。

梁技术员第一个被她盯上,只因对方曾主动帮她搬过布料,而且梁技术员在厂里的口碑很好。

她抹了一层王志强买的雪花膏,打扮一番,拿着失败品布料去找梁技术员,让对方帮忙检查机器是不是出问题了。

梁技术员也立刻拿上工具箱,跟着吴红霞去查看纺织机。

趁着没人,吴红霞特意靠近蹲着的梁技术员,撩起一侧散落的发丝,柔声问道:“梁技术员,这纺织机可有问题?”

梁技术员转头回答,一张放大的脸就在跟前,他吓得一屁墩,连忙往后挪开距离。

“吴同志,你是有对象的人,咱们还是保持距离,免得被人说闲话。”说完,匆匆合上机盖就拎着工具箱落荒而逃。

吴红霞愣在原地,脸上火辣辣的,没想到梁技术员为人如此正直。

无奈之下,她只好放弃这个,转而盯上车间主任的儿子——杨建设。

杨建设是厂里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仗着老爹是车间主任,没少撩拨女工。尽管如此,吴红霞还是想以身涉险。

纺织厂的机器轰鸣声像往常一样震耳欲聋。吴红霞站在自己的工位上,熟练地操作着纺纱机,眼睛却不时瞟向车间的另一头。

杨建设穿着时兴的的确良衬衫,正懒洋洋地靠在原料堆旁和几个男工抽烟。作为车间主任的儿子,他从来不需要像普通工人那样按时按点干活。

每天下午,杨建设都喜欢代替老爹管理车间,趁机监视每一位女工。

“报告‘主任’,3号机断线了!”吴红霞故意把纱线扯断,举手引起杨建设的注意。

杨建设循声看过去,见是之前拒绝看电影的吴红霞,当即来兴趣了。

他懒洋洋地走过来,“哎哟,断线了呀,让杨哥看看啊。”说着,整个人以环抱的姿态,靠近吴红霞整理起纱线。

吴红霞闻到他身上浓重的烟草味和发油混合的气息,胃里一阵翻腾。但她想起王志强那张虚伪的脸,硬是挤出一个笑容:“杨哥说笑了,还得麻烦杨哥修一下。”

杨建设显然没料到她会接话,眼睛一亮:“哟,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时找你说话都不带搭理的。”

他凑得更近了,吴红霞能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在自己耳畔,“下班一起吃饭?食堂今天有红烧肉。”

“我……”吴红霞本能地想拒绝,但一想到王志强背着自己去相亲,话到嘴边变成了,“好啊。”

杨建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临走时还故意用手指蹭了蹭她的手背。吴红霞强忍着没有擦手的冲动,心跳得像擂鼓。

接下来的两天,吴红霞有意无意地给杨建设制造接近的机会。

食堂里,她会“恰好”坐在杨建设附近;下班路上,她会“偶遇”骑车经过的杨建设。而杨建设也乐得顺水推舟,对跟自己示好的吴红霞展开了攻势。

“红霞,晚上有空没?国营饭店新来了个厨子,听说做的四喜丸子一绝。”周五下班时,杨建设拦住了正准备回宿舍的吴红霞。

他今天特意抹了发蜡,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身上喷了不知名香水,香得呛人。

吴红霞犹豫了一下。她知道答应这个邀请意味着什么,但内心莫名的亢奋使得她话到嘴边就变成:“好啊,不过我八点前得回宿舍。”

杨建设喜出望外,连忙拍胸脯保证:“放心,吃完饭我就送你回来!”他推来自行车,后座上还垫了块绣花坐垫,“专门为你准备的。”

国营饭店里人声鼎沸,杨建设要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桌子菜。吴红霞看着桌上的红烧鲤鱼、四喜丸子和炒肝尖,暗自咋舌。这一顿饭怕是要花掉普通工人小半个月工资。

“多吃点,你看你瘦的。”杨建设不断往她碗里夹菜,手肘“不经意”地碰触她的胸部。吴红霞假装没注意,低头扒饭。杨建设见状更加放肆,借着倒水的机会,手指在她后颈处流连。

回厂的路上,夜色已深。杨建设蹬着自行车,吴红霞坐在后座,刻意保持着距离。突然一辆自行车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杨建设猛地刹车,吴红霞猝不及防撞在他后背上。

“看路啊瘪犊子!”杨建设一边骂着远去的骑车人,一边抓住吴红霞的手往自己腰上按,“抱紧了,别摔着。”

吴红霞的手被他牢牢按住,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腰间的温度。她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红霞,你真好看。”杨建设的声音顺着风飘过来。

吴红霞没接话,脸上却烧的滚烫,心里对杨建设的好感莫名增加了几分。至少他比王志强有趣,知道哄人开心。

两人就这么偷偷摸摸暧昧着,就在吴红霞以为有戏,有望搭上杨建设时——她无意间听到了杨建设和三车间女工张丽的对话。

“你真看上吴红霞了?”张丽的声音带着揶揄。

“玩玩而已。”杨建设满不在乎地笑着,“一个村姑,还以为能高攀上哥吗?要不是看她有几分姿色,谁乐意陪她玩过家家啊。”

“人家在厂里也算得上是‘一枝花’呢。”张丽咯咯地笑。

“得了吧,我更喜欢你这号热情奔放的……”接下来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和令人作呕的亲吻声。

吴红霞站在仓库门外,手里的领料单被她捏得皱成一团。

她本想冲进去给这对狗男女一人一耳光,但想到杨建设父亲是车间主任,得罪了他自己就别想在厂里好过。最终她只是默默转身离开,眼眶里的泪水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从那天起,吴红霞开始有意避开杨建设。食堂里见到他就换桌子,下班时走另一条路回宿舍。但杨建设显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红霞,这几天怎么老躲着我?”一个傍晚,杨建设在女工宿舍楼下堵住了吴红霞。

“我们还是保持同事距离好点。”吴红霞想绕开他,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

杨建设恬不知耻地继续缠上来,“为啥呀?是我惹你不高兴了吗?”

吴红霞一把甩开他的手,脑子在飞快地想着对策。

杨建设见她不说话,壮着胆子抱了上去。

吴红霞简直是恼羞成怒,“放开我!不然就告你耍流氓!”

“前几天还跟哥出去吃饭,手也摸过了,现在装什么清高?”说着他就要把嘴凑过去。

吴红霞拼命挣扎,情急之下一巴掌扇在杨建设脸上。

“啪”的一声响遍宿舍楼,不少好事者都探出脑袋。

杨建设捂着脸,满脸愕然:“臭娘们,竟敢打我?”

他扬起手作势要还击,但看到吴红霞那要活剥了自己的狠劲,他又怂了。

“好,很好!吴红霞,你给我等着!”

第二天吴红霞走进纺织厂时,就感觉到不对劲。几个平时要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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