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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十六、荷包绣

卢氏不受宠,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在宫中是个温顺如影子般的存在。可是这次,她却匍匐在自己脚下,哭得无比失态。

“姝儿死得冤枉,求陛下为妾做主。”她的声音嘶哑,短短一句,竟像是从心肺里呕出来的一般。

慕容桓皱眉,勉强从她的手中扯出了自己的衣摆。

“美人有话慢慢说,这样成何体统。”下意识地,慕容桓去找寻谢明影的身影,她并未退下,只是坐在光影斑驳处,静静看着此间的一切。

脸上的神色看不分明,但整个人却笼在悲伤之中。

当初下旨让清河嫁到代国时,卢氏便苦苦哀求过。为表安抚,慕容桓将她升为美人,可是卢氏仍怏怏,并为因晋封而欢喜半分。

慕容桓并未将卢氏的喜乐放在心上,可现下清河枉死,不给个交代也说不过去。

他亦伤心,但此事牵涉甚广,不能潦草处理,否则后患无穷。

卢氏注意到慕容桓的目光,哭声更加凄厉了:“姝儿一向懂事,知晓自己要远嫁代国,一句怨言都没有,只是不放心妾在深宫凄苦,又惋惜自己不能承欢膝下,孝敬父母。这样懂事孝顺的孩子,渤海王如何下得了手,他们可是至亲手足啊!”

“谁告诉你是渤海王下得手?”慕容桓心生恼怒,消息传得这样快,便是想遮掩也难,让他陷入骑虎难下的境地。

散播这个消息的人,其心可诛!

“陛下何苦欺瞒,如今天下谁人不知,渤海王早就和宇文部勾结,杀了姝儿破坏与代国的联姻。现下封阙就在廷尉狱,陛下难道想要包庇?”

“卢氏,你放肆了!”慕容桓的声音沉沉压下来,带着不容挑衅的威严。

卢氏微微发抖,一张脸苍白无比。

但下一瞬,她却像横了心,梗起了脖子,一字一句道:“将死之人,哪里顾忌得了那么多。陛下,妾死不足惜,但即使化为厉鬼,也要向渤海王讨个说法。”

“你……”慕容桓还想说什么,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崇训殿装饰的金碧辉煌,就连柱子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蟠龙纹,遍贴金箔,饰以宝石,极尽豪奢。可随着一声闷响,那些纵横的纹理间立时有血蜿蜒流过,诡异地沿着缝隙,向四面缠去。

在明影的惊叫声中,卢美人软软地顺着柱子倒下,头上的血洞像是张开的兽口,凄艳,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谢明影几步跑到她跟前,仓皇将她扶起,声色俱厉地吩咐去唤太医。但她看到那张逐渐灰白下去的脸时,便知这是徒劳。

吓呆的宫人捂着唇,只是一味的哭,这哭声让慕容桓异常烦躁,摆摆手,示意陆安将人拖下去。

他睨着气若游丝的卢美人,眼里蕴着一丝怒气:“何苦这样……”

没有同情,只有嫌恶,嫌恶她不合时宜的哭闹,甚至嫌恶她弄脏了他精心布置的殿宇。

明影看到卢美人眼里的最后一丝光,就这样暗淡了下去。

“多谢你……你真是个善心人,”挣扎着,卢氏握住了明影的手,“能不能求你最后一件事?”

明影泪水潸然,重重点头。

“姝儿死得冤枉,求你……还她一个公道……”

明影不知该不该答应,她不想搅扰在慕容家的琐事中,让自己不得安宁。可是她眼前这个奄奄一息的人,是一个母亲。

她无法拒绝一个为了女儿奋不顾身的母亲。

“好!”

这个字,带给了怀中人最后一丝安慰。“多谢……”一个哽咽的颤音后,再无声息。明影的泪也随之寂静的落下。

……

渤海王慕容泓被削去王爵,幽禁于王府中,无旨不得探视。

这个消息传到燕关时,贺兰正坐在一树辛夷下绣荷包,阳光被树枝筛得斑驳,稀稀疏疏地落在她的身上。春衫单薄,风一吹,衣袂跟着轻轻晃。她抬头,眯了眯眼眸,躲避着日光的照耀。

素商以为她会很愉快,但她的笑意却明显有些失落和勉强:“没有赐死啊……原来犯了这样大的错,都只是幽禁而已。”

“毕竟是晋主的长子。”素商宽慰道。

贺兰摇了摇头:“这可不行,万一哪天他东山再起,又该有多少人遭殃。这样的禽兽,该不得好死……”

说到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

“我们……”素商摸不透她的想法,试探着问。

“唉……”她扔了手中的活计,有些心浮气躁。

荷包上疏影横斜的一枝梅,仿佛可以散出幽幽的香气。她女红很好,大半是被逼出来的,阿母出自江南大族陆氏,对女儿有近乎苛刻的要求,不管是诗书礼仪,还是女红书画,她都希望女儿是最出众的那一个。阿父就没那么多要求,只管纵着她,由着她使性子,闹脾气……

可惜,那种只有淡淡闲愁的日子,终究不会再有了。

“如今那人也有了报应,看来连老天都在帮着咱们。娘子莫要多想,更不要委屈自己。”槐序仍旧心直口快,笑盈盈地捡起了地上的荷包。

果真是老天帮忙么,她不信,这么多年若老天垂怜,她不该过得这样艰难。慕容泓能落得这样的下场,分明是她的手笔。可惜她还是太稚嫩,没能一招毙命。

“扔了吧,绣得怪难看的,我不要了。”贺兰赌气,嫌恶地拿过那只月白色的荷包,随手扔在了旁边的草丛中。

一双乌皮靴恰在此时踏到芳草之上,俯身捡起荷包,骨节分明的手停在贺兰的眼下,大有不依不饶的气势。

“这般精巧,扔了多可惜。”声音有些低沉,听着却也温柔。

贺兰连头都没有抬,只盯着他伸过来的手,心里有些慌乱,面色却不显。

“绣坏了,没必要再留恋。”

她敷衍的回答,听在对方耳中,却有了另一层意思。

“人也是如此吗?”独孤策问。

“什么?”贺兰抬头,尚未明白他的意思,手却被攥到了对方手中。独孤策强硬的将荷包塞回到她的手中,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绣坏了,未必没有补救的可能,为什么不试试?”他深邃的眉眼里含着一分期待之色,殷殷地不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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