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曲辕犁的汉子正朝村里走去,这是徐家村那边传过来的物什,正好快到三月,勤着点的都要下地了,徐家村就把这物什拿出来,说是先免费给他们用,还要他们给什么反馈。
汉子也不懂这些,就是告诉他们好不好用不就行了,反正不要钱,家里的犁刚好也老旧,拿来换一下也成。
他住在李家村,跟徐家村隔着王家村呢,是不近,但也就是走一个上午再坐牛车,总共来回一天半的事,刚好顺道能在王家村靠近都城的集市里逛逛,家里小子成天闹着又要吃那什么饺子,又是想吃绵豆的,难得出趟远门,给他们买点尝尝。
走到卖饺子的摊前,人家案桌上摆的都是圆滚滚胖乎乎的白面饺子,讨喜极了。
卖饺子的婶子一瞧有人过来,立马放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接待,“哎,这位客人,要买饺子吗?”
见人打量着饺子,有些犹豫,婶子便开口推销了:“客人,我家饺子可是用白面做的,那可是精贵物,白面什么滋味不是,这年节才时兴的吃食,咱陛下亲自做过的呢,吃了这个可就沾上贵气了。”
可不是嘛,若非是女帝做过的吃食,哪能用上白面。
白面可是难得的,这个婶子是用了白面的,虽还是杂着粟面,不过到底还是少见的金贵吃食了。
汉子买的欲望到底占了上峰,“婶子,这饺子包的什么馅?”
“荇菜馅的,我还加了把油进去,香得很,你回去一煮啊,保管香的你隔壁屋都要睡不着觉嘞。”婶子爽利地笑着,她加了把猪油,那可是沾荤腥的。
汉子一听,想象了一下那画面,鼻尖好像闻到了味,馋的他咽了口口水。
“那婶子你给我挑几个吧,这是一枚铜钱两个是吧。”
“是是,我给你装啊。”婶子边回边拿木头盒子给他装,装了八个,汉子就喊停了。
婶子笑着,“够了?客人,你家几口人呐,这两个下去肚里可快得很,要不再来点?”
汉子带的铜板就那么几个,这是省下的买犁的钱,但还要买种子呢,他自个都没想着吃,只是家里两个孩子,儿子吃几个女儿吃几个,尝尝味就是了。
他刚要开口说够了,突然想到昨个儿下午出门时,婆娘还在给地里除草,他就算了,可婆娘也得吃上才是啊。
汉子咬咬牙,“再来四个,这是六个铜板,您收好。”
他将铜板放到案桌上,接过木盒,踹到怀里,心里热乎乎的,想着回家给婆娘和孩子们看到的模样,想着这个,他也不心疼钱了。
待到坐上牛车回村,一同出来的年轻汉子见他这模样,又看到他衣裳里露出的木盒,忍不住打趣他。
“你还买了啥呀这,藏着掖着的,端了个金娃娃哩。”
牛车前头,坐在茅草堆上的汉子也凑过来,想摸摸木盒,汉子不让,他又仰回去,用手顺便扳倒那个跃跃欲试的汉子。
“我知道这个是什么,那个饺子嘛,白面做的,我瞧跟蒸饼差不多,就是陛下给它换了个样子。”茅草堆上汉子随着牛车的颠簸晃动,语气散漫。
汉子这次开口了,“那可不一样,”他把这饺子的模样和里面包着馅都绘声绘色描述了一遍,勾的几个汉子更加好奇。
“你说的跟你吃了似得,不就是沾了陛下的贵气,有什么好稀奇的。”
茅草汉子撇撇嘴,他是瞧不上这个饺子,卖得这么贵。
汉子一时也不知怎么反驳,反倒是最先开口的那个年轻汉子出声了,“沾沾贵气多好,陛下是有大出息的人,现在还在查盐税哩,对咱多好,你家小子姑娘吃了这个饺子,到时候再上个学堂,将来做官了,那就是真的沾到贵气了,有的是福享哩。”
“我还见着那个绵豆哩,都是用豆子做出来的,怎个就那么白,那么滑,还闻着香,就是太贵了,我就没舍得买。”
说起这个绵豆,汉子也想起来,也是陛下做出来的,叫它什么豆腐。
要他看,得叫玉豆腐才是,跟玉似得。
汉子也打趣这个年轻的:“你存着钱,准备啥时候娶媳妇哩,我瞧你存的也够多,别是娶个天仙似得才行哩。”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把茅草堆上那个汉子忽视了个彻底,这边气氛热热闹闹,那个汉子也自讨没趣,干脆翻个身不看他们俩。
等到回到村,都是黄昏了。
汉子回到家,高兴地放下曲辕犁,拿出木盒给了婆娘一个惊喜。
这天晚上,这个家显得格外温暖。
两个孩子吃得慢慢的,珍惜地不行,闻着味,跟婶子说的一样,香得不行。
他婆娘吃了一个,非要让他也吃,汉子推了又推,才吃进嘴里,两人相视一笑。
孩子见了,也有样学样,非要父亲吃。
这样的夜晚,是难得安宁温馨的,换在以前,家里入不敷出,能温饱就不错了,现在税收得少了,病也少生了,家里终于得点余钱,才能吃上一回儿这吃食。
这边,两个孩子兴奋得不得了,打算明天起床去找伙伴炫耀,那边,夫妻俩握着的手一刻不放,相视片刻幸福自成。
......
已近三月,出来查税也有两月之久了,梅枝昼等人正式提出返回南都。
徐郡守一得到消息,心里喜不自胜,虽说手脚都收干净了,对方也被看得严严实实,但到底谁都不想头上悬着把刀不是,现在二人打算带着禁军离开,可真是让人松了一口气。
这场送行,架势弄得比迎接时还要隆重。
单从面子上看,此趟江夏郡查税之行,实在是主客皆欢。
梅枝昼和李青都当了两个月草包了,临行前仍是发挥着最大的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一如既往地好糊弄。
待护送的禁军队伍远去,刘县令和赶来送行的文县令都松了口气,这两位,尤其是礼王世子,可都是娇贵的人物,他们为了陪侍好对方,这段时间没少出钱出力。
徐郡守隐去谄媚的笑,变成自矜的模样,对着幕僚道:“看着点,让底下的人先不要放松,以防后手。”
他说完,两个县令急忙开口奉承。
“还是郡守大人深谋远虑啊,下官险些忘了。”
“是是,还是大人想得周到。”
徐郡守享受着两人的阿谀,摸着胡子哼笑一声,懒得多言。
这算什么,若不是他运筹帷幄,这江夏郡的世家豪族不知要被查出多少把柄。
他当然并非是善心大发,一则是大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二则,他既然出了力帮了忙,那那些世家免不了给他更多好处。
这个江夏郡郡守的位置,他坐得就更舒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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