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时节,霞飞路上的梧桐叶黄了边,卷在风里飒飒作响。
穿阴丹士林布蓝染上衣、黑色裙摆的女学生提着布袋,三三两两结伴从警察署大门走过,一辆黑色小汽车在她们面前停下,走下来一个披着樱桃红绸褂衫、戴珍珠项链的挽发女人,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警署门外站着警察,被街上往来车辆掀起的灰尘染上一层难闻的气味。丫头小春生怕从哪里突然冒个押解的犯人出来,怀里抱着东西,极不情愿地跟在宋芳笙身后。
“听杨叔杨婶说,警署里什么污漆糟粕都有,最是混乱不堪的去处,少奶奶还是别进去罢。”
芳笙不屑地抬头瞧着,示意她把怀里东西交给自己,“他不是说,作戏要作全?今儿我就偏要演到他那些兄弟面前去,非要让他当着大家的面,依我一回,看他以后还拿不拿自作多情的话来羞辱我。”
顾宋大婚那日,警署的人几乎都去了,此刻瞧有女子进门,衣着又这样得体,立刻认出是宋芳笙来,纷纷你推我搡地往署长办公室跑。
消息最后递到顾均胜手下周峰和李正面前,知道夫妻俩不睦内情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瞧瞧你,都不想进去传这个话。
“你去。”
“你去,我正经没同少奶奶说过话,不像你,上次还专门送了资料去头儿的宅子。”
“正是如此,在头儿心里我知道得已经够多了。你不一样,你啥也不知道。不知者无罪,赶紧去吧。”
“诶,我不去……”
“周峰,”清甜的女声自身后传来,转头看见宋芳笙已经站到面前,“我家先生在里面吗?”
朝露滚珠的四个字自女人丹朱唇间说出来,轻柔、细软,裹三分蜂蜜七分胭脂,听得警署里一众大老爷们耳根子发烫。
“在、在的,我这就……”
周峰话没讲完,办公室的门“唰”被拉开。顾均胜拿着一份文件走出来,被几个人堵在门口,不满蹙眉。
“先生~”
呼喊声拖着尾音,就这么黏糊糊地贴上去。顾均胜轻叩住她肩膀,阻止她继续靠近,“你来做什么?”
这警署全是男人,她打扮得花枝招展上门来,白叫人看了便宜。
她就喜欢看他不满皱眉的样子,将手里的外套略举起来说道,“秋寒霜重。我见先生出门穿得单薄,怕你生凉,便顺路把新买的大衣给先生送来。”
说着,她不忘展开手中外衫,努力踮起脚想给他穿上。顾均胜看她腰身绷直,被旗袍包裹着的屁股一下子翘起来,大手扯过衣服反把女人裹起来,搂她进到办公室,关上大门。
“到底来做什么?”大衣被扔在桌上,男人居高临下地看她。
“来给你送大衣啊。”
他不说话,只是用责备的眼神看着她。
宋芳笙得意洋洋,抬眼打量着他这间屋子。井井有条的陈设,东西多而不乱,与男人性子相符。桌面上函件尚摊开着,她凑过去想看,被男人戴着黑色皮手套的大掌“啪”一声合上。
“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我让李正和周峰送你回去。”
“送衣服哪里算是胡闹?先生若是受凉生了病,我这个做夫人的少不得要心疼……诶那桌上放的是哪一桩案子,让我看看。”
“还说不是胡闹?”男人推着她往外走,“我身体好得很,不劳夫人担心。”
“那就只让我看看卷宗,我保证不外传。”她力气比不上他大,被推着一点点往门口来。推搡期间她开衫从肩头滑落,肩膀肌肤触碰到男人胸口冷冰冰的金属徽章。
“哎呀你弄疼我了……放开我……”
“周峰、李正!”
听他喊人,宋芳笙干脆转过身来,双手环抱住男人腰身,把脸埋进他颈窝。两个手下推门进来瞧这一幕也惊着,门把手都没松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关了门,隔着门问道:“头儿、头儿有什么吩咐?”
怀中男人腰背僵直,硬得像块木头,只是体温滚烫。芳笙见他迟迟不回应,抬头发现顾均胜不知何时涨红了脸,愈发觉得好笑,“先生怎么不说话了?”
胸口被软乎乎地堵着,堵得他呼吸困难。顾均胜别过脸去,态度终于软下来一点,“别胡闹了,赶紧回去。”
“我说了我不是胡闹,是来送东西的……哦对了,还有呢。”
宋芳笙退开两步,主动把门打开,叫小春上前把手里的盒子打开,桂花和奶油的香气立刻从盒中溢出,钻进警署内各人鼻腔里。
“周峰,上次的事,多亏你帮忙送东西到家里,大家都辛苦了。这是时令的桂花松饼,辛苦你分给大家都尝尝。”
周峰木楞楞一个人,性格同顾均胜有七分相像。李正却是个油嘴滑舌,赶紧伸手接过来,不忘道谢,“诶、谢谢嫂嫂。”
有李正带头,其他人原本同顾均胜情如兄弟,跟着一起起哄,“谢谢嫂嫂!”、“谢谢嫂嫂!”、“嫂嫂今天真漂亮!”
她被一声声“嫂嫂”哄得眉开眼笑,向门口顾均胜递去一个耀武扬威的眼神,就在大厅里四处转悠,随口询问他们都在办什么案子。
失踪案、偷渡案、行贿案,五花八门。
真好啊。若她是个男儿,此刻哪里还需担心被丈夫赶出警署,一定同他们坐在一起,为一个个藏在暗处的真相奋笔疾书、追查到底。
“同志、同志你行行好,去看看罢。”
“去去去,赶紧走,别在这里。”
“警察同志……”
角落里头,两鬓见白的中年女人站在桌边,苦苦哀求着警察。那小警察却始终翘二郎腿坐在桌子里面,悠哉悠哉地看着手里逸园的门票。
逸园是上海最为奢华的娱乐场所之一,其中圣诞夜舞厅门票更是高到双人票一两黄金的贵价。
小警察的眼里只有门票,仿佛灯红酒绿、美人环绕就在眼前。
“赶紧走啊,没功夫同你浪费时间。”
芳笙细细打量着女人:身上衣服都是旧货,款式和面料却透着不俗,想来是有钱人家小姐太太穿剩下与她的,她又改了穿在身上。
大户人家的仆人,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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