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宫偏殿·云霁殿
一身白衣的雪神清冷的守在床榻边,白色的月光落下,照在玉尘那修长的手指间,渡上了一层光,手腕处的白纱殷殷沁着血。
他轻轻拧了毛巾,将泽苍的额头的冷汗拭去,又用小勺渡了些汤药过去。
月白的流云窗幔之下,泽苍面色苍白,漆黑的睫毛微微盖在眼帘上,拇指轻轻摩挲,拭去嘴角溢出的药渍。
玉尘垂下眸来,未想这龙一睡竟是七日有余,外头雪都停了,却未见有几分要醒的意思。
厚重的殿门一开,那一身通红,小手小脚的北斗就晃悠悠的走了进来,背着手,左右踱了一圈,又看了一眼床上的泽苍,便将一只通红的小瓷瓶子塞到玉尘的手里“雪神,你先去歇息吧!这里且让老夫看着,这药你也吃些,补补血。”
“无妨,我不累。若是尊上醒了,需要些什么,怕先生一人顾不过来。”玉尘说道,眼目却始终不离那床上躺着的人。
殿内烛火微动,照着玉尘有些憔悴的面容,北斗叹了口气“你前些日子以龙鳞换药,伤口还未好全,又守了这许多时日,今日又以龙血为尊上入药。纵使是大罗金仙也没你这么个熬的,还是去歇息一会吧!”
雪神看了眼手腕上包扎的白纱“一点血不碍事,就是再多取些我也受得住。只是玄穹上神的伤势为何会如此严重?”
“哼!严重?他要是知道严重倒好!”一说起这不惜命的主,北斗心里就窝火“前些日子....就你上次为他包扎那次。他以大阵镇压魔灵,布阵关头被那妖女暗算一刀刺入胸膛断了八根心脉,接着又经脉逆行遭自身灵力反噬,这才跌入凌寒之境显了龙身。”如今想起北斗仍然一身冷汗。
“如此这般他就已经伤得不轻!可,可他....还偏生是个不惜命的,竟轻重不分以那自损的法子疗伤,还由着那蓝餍凤尾鱼嗜咬伤口!这回好了吧!正巧赶上旧疾复发!数症并发,伤上加伤,真当自己是铁打痛铸的不成!”
北斗一想起,那日撕开他衣服下,伤口处那密密麻麻的细牙印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惯是个胡来的性子,看着伤口被他折腾的样,北斗也就将事猜了个十之八九,未想细诊下来的结果竟比想的还重!
“旧疾?”玉尘微微蹙眉,这伤他倒是看得见的,只是这旧疾又是如何说起?
“雪神,有所不知....”北斗叹了口气,神色也暗下了几分,复又看了看一脸担忧的玉尘,才又喃喃道。
“他虽是个雷厉风行运筹帷幄的主,早年却受了许多的苦楚。六千年前为了救生母,生生剜去了半颗心,没得调息将养半分,又遭继母兄弟陷害生生受了九万九千道天雷业火之刑,周身经脉尽毁,在牢狱之中被折磨得体无完肤....”
后来,伤没好全就被送去魔界当了几百年的质子,挖肉割骨,都是常事,若不是他足够无望无爱,怕已死上百次。只是这些他未开口与玉尘说起,他像一个旁观他多年的挚友,望着那个曾经的“他”。
“只是事虽过了许多年,可尊上这身子也落下了痼疾。每每寒冬腊月,总是会反复几次,轻的时候浑身虚脱冷汗四流,重的时候灵力顿失浑身冰冷血色全无。这凌寒之境本就常年入冬,发病概率本就高些,加上....”北斗不禁黯然下来,这些年他已然习惯他犯病时彻夜的咳嗽,看他颤抖着手将丹药服下,而那能缓解他病痛的白露赤麟丹正在六千年后的案台上静静的躺着。
“原来,他说他伤惯了,是真的....他说他是病秧子也是真的。”玉尘看着那双眸紧闭的容颜,那心忽然就空落落的被扯了一下,痛了起来,真不知这人是如何装得这般云淡风轻的。
“他本就是该清闲静养的,像....像南极仙翁啊,太上老君啊,吃吃酒,下下棋,钓钓鱼的....多好!偏生又是个闲不住的,操心完这个,操心那个,这天底下的一屁股事儿都往身上揽。”红衣小童甩了甩脑袋实觉头疼。
“反正,老夫拿他是没辙了!若是雪神殿下有心,可否代为劝劝?”红衣小童将那金光闪闪的眸子递过去,期盼玉尘能明白他的苦口婆心,答应一二。
却没如愿看到雪神殿下要答应的样子,只见玉尘不紧不慢的抬起手轻轻拭去泽苍额头上的冷汗,淡淡的说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先生既随了他这许多年,却还是不了解他么?”
“清闲静养,钓鱼吃酒,或许逍遥自在,而于玄穹,只怕与死无异。”玉尘轻轻起身,用一双潭水般幽深的眼眸看着北斗“活多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活!”
北斗微微一愣,刚刚一瞬间他竟觉得面前站的不是玉尘而是泽苍,想起刚刚那些个口无遮拦的话,一身寒毛吓得倒立起来。
雪神一笑道“不过,小神倒是可以听先辈一劝回去歇息歇息。”
楼台映月,凌寒宫冰雕雪做的殿宇闪着晶莹的光芒,银色的鞋履缓缓移动,浮云一般的下摆随着鞋履移动,雪神缓缓扬起头来,目入远山,却想起泽苍那苍白的面容。
这世间,千般滋味,苦辣辛酸,你如鱼饮水冷暖自尝,纵使你如铁打铜铸,将自己守得滴水不漏,可否有一刻,你也会痛?也会需要有人与你几丝温暖?
泽苍醒过来时,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小孩脸,雪白的发尾晃悠悠的扫在脸上,金灿灿的眼睛盯着他眨巴了几下,转头就朝便上的仙侍大呵道“针拿来!要最长的那根!”
“这不是醒了吗?怎么还扎啊?”岁寒伸着脖子一边看一边呜哝的说道。
“你懂个啥!这叫回光返照,再不抢救就完了!”北斗大声喝道。
“哦哦哦!”岁寒这才恍然大悟,慌忙把银针递了过去。
还未等那针落下来,北斗惊觉下巴一痛,接着整个人便被泽苍一巴掌顶着下巴从身上掀了下来。
红衣小童咕噜在地上滚了一圈,方揉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愣神的看着那从床榻上坐起来的泽苍,一个厚重的酒嗝便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北斗迷蒙着一双金瞳,呜哝哝的望着泽苍自言自语道“这清天白日的,老夫怎的做起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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