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烛火摇曳,照亮了他们这一方床铺。
宣槿妤被嘈杂的声音惊醒,抬眼便见正揽着她站起来的苏琯璋一脸的凝重。
她上次见他这状态,还是他们前些时日在外扎营时,遇上一只不慎被困在洞穴中才逃出来,饿狠了不管不顾来袭击他们的老虎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二人单独在外散步,苏琯璋要顾着她,只将她抱起运起轻功飞快逃离,闻讯赶来的苏琯煜等人很快便将那老虎赶走。
而今夜,又是发生了什么和那日一样的惊险之事?
宣槿妤缩在他怀中,凝神屏息。
很快,她便知道外面发生什么事儿了。
凄厉可怖的狼嚎声从帐篷外传来,接着是马儿不安的躁动声。
更多的人从睡梦中被惊醒。
“快快快,陷阱里的狼要跳出来了。嘿,伤成这样了居然还没死。”
“后面后面,狼要跳进来了。”
“不是才杀了两只?怎么又来了两只?”
“天,都起来,上百只狼。哦不不不,得有好几百只狼。”
“火,快点火,狼怕火。”
“不行,雨太大了,火点不起来。”
“他爹的,竟在这时候落起雨来。”
“外面几座帐篷都是空的,引它们进去,里头有陷阱。”
“快快快,有狼王,嘶。”
……
很快,人声被淹没在嘈杂的雨声中,噼啪噼啪的,很快“轰隆隆”的雷声也响了起来。
大雨倾盆。
宣槿妤心跳得厉害,肚子里的孩子感受到母亲的情绪,也不安地动了起来。
苏琯璋亲了亲她的额头,“别怕。”
烛光大亮。
许玉娘披着外裳走了过来,一眼便见宣槿妤隆起的肚子里,孩子的小手小脚不停地动来动去。
“怎么胎动得这般厉害?”许玉娘担心地问,“可是吓着了?”
苏琯璋侧过身,给母亲腾出了能坐下的位置。
苏家其余人也围了过来,除了苏声、苏琯煜、苏琯文和苏琯武四人,他们正守在帐篷四角,牢牢护着最后一道屏障。
宣文晟不会武功,但他带来的侍卫们也很快冲了进来,身上的雨水还在哒哒地往下流,很快淌了一地的水珠。
宣文晟的贴身侍卫清风手中的剑血淋淋的,混合着雨水,烛火摇曳中十分刺目。
“有两匹马被咬死了,还有两匹挣脱了缰绳不知去向,其余马也躁动得厉害。我们留了一人在那里试图安抚它们。”
清风语气很快,简单地将外面的情况说了。
“约莫来了两三百只野狼,还有五只狼王,我射杀了一只,陈副尉也杀了一只。”
“今晚守夜的三个人全死了,被野狼一口咬穿脖子,瞬间毙命。”
“帐篷周围的陷阱里都有野狼掉进去,但更多的野狼借着同伴的掩护冲了进来。”
他剑上的血迹就是杀狼的时候留下的。
“我进来的时候,野狼刚刚在狼王的召唤下退了回去,它们怕雷声。”
……
外面竟这样惊险。
孩子们惊魂未定,年纪最小的慕哥儿和桓哥儿、雯姐儿这对龙凤胎脸上都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三位嫂嫂和苏二婶正安慰着孩子们,偶尔朝宣槿妤望过来一眼,眸中含着几分感激。
若非她提前预警,今夜恐怕更是艰难。
因着宣槿妤傍晚时分的那句不好的预感,他们拆除了原先的小帐篷,苏家人和宣文晟今夜都宿在了如今这个加固后的大帐篷里。
而例行的防御上面,除了平日里常规的陷阱,他们今夜还往帐篷外延伸了数十丈,多挖了一圈捕兽坑。
而守夜的人多加了两个,两支队伍也分作几个小队,几顶帐篷将他们中间这顶大帐篷围了起来。
本以为广袤的草原上不会有什么猛兽敢袭击他们这样大的一支队伍,毕竟眼下是夏季,草原上并不缺乏它们的食物。
陈阳王虎听他们建议时还挺诧异,觉着他们想多了。没料到,竟真的发生了野狼夜袭的事情。
而外面的捕兽坑当真派上了用场。
暴雨如注,帐篷下面的低洼处已经被水淹没,天地间也仿佛只剩下了雷声和雨声。
陈阳一身水淋淋地走了进来。
“野狼暂时退了,”他说,抹了把险些掉进眼睛里的水珠,“死了五个弟兄,伤了十余个。”
他的声音里带着伤感,“若非雷声响起,它们还要咬死咬伤更多人。”
太突然了,纵然他们已经提前做了防备,但野兽毕竟是野兽,毫无理智且战斗力惊人,再有狼王指挥,群攻之时,咬死咬伤一个人简直轻而易举。
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阳只是过来说明一下情况,很快就走了,他要回去收拾残局。
处理野狼的尸首,重新布置好陷阱。
更重要的是,烧掉死去弟兄的遗体,然后将他们的骨灰妥贴装好带在身边,日后好交给他们的家人。
心情太沉重了,睡前还有说有笑的人一下子就变成了一捧骨灰。
那种落差,再大大咧咧的糙汉子也都受不了。
雨水像是要将帐篷冲垮般,狠狠地砸落,而后不甘地滚落在地,汇聚成大大小小一滩又一滩水坑。
野狼血浓郁的腥臭气和遗体燃烧的产生的并不好闻的气味混合在一处,熏人得很。
沉默地处理着伤势的人悄悄地抹了一把眼睛,差一点,他们自己也成了一捧灰。
以武入朝为官的人,在穿上官服的第一日就知道,他们随时都可能会丢了性命,尤其每次出任务的时候。
这次被派来护送苏家人流放广虚府,他们也和家里人交代过,回来的可能只会是他们的骨灰。
但有心理准备是一回事,人非草木,为逝去的人沮丧伤感、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在所难免。
王虎憨厚的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只眼睛红了一圈。
天将将亮时,雨停了。
“此地不宜久留。”
陈阳越过打开着的门帘,身上仍是湿的,只不再往下淌水。
他连夜冒着暴雨带着人处理野狼的尸首,又亲眼盯着自己的手下尸骨被焚烧,骨灰也亲手被他装进小罐子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不知是因为疲累,还是难过,他瞧着落拓不少,往日干干净净的下巴上胡茬也冒了出来。
“狼王昨夜打死了三只,还剩了两只。不知道还会不会来寻仇,我们尽早离开这片草原。”
一行人早已收拾好行装,闻言便很快动了起来。
黎明时分,他们上了马车。
马匹昨夜损失了两匹,就是开始被野狼咬死的那两匹。
两匹逃走的马儿在野狼退走后又趁着夜色,带着一身的雨水回了临时的马厩。
“幸好拉车的马还够。”陈阳苦笑。
损失的两匹马都是他们从兵部带出来的好马,死去的五名弟兄里,也有两名是他的人。
王虎心情也很不好,听到陈阳强撑着苦中作乐的话语也只当没听见。
“出发。”他说。
众人没时间吃饭了,也还没那个胃口。
宣槿妤是被苏琯璋捂着眼睛抱上的马车,没有看到外面厮杀过后的惨状,但她闻到了空气中还未散去的血腥味。
昨夜雨几乎是下了一整夜,还下得那样大,如今血腥味竟还未散去。
宣槿妤不敢去想那意味着什么,只到底妊娠期鼻子比往常更敏感,她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
苏琯璋忙扶她坐好,找到放了野果的柜子,很快洗干净给她嘴里塞了一颗。
“可好受些了?”他问。
宣槿妤恹恹地靠在他身上,只点点头。
苏琯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去探她的脉,末了将她放在自己腿上,“先睡,醒了再吃点东西。”
所有人几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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