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吉祥这头笨狐狸怎么样了。”
在吉祥进宫五日后的一个晌午，佘吕美闲来无事，翘起用凤仙花染色的手指甲，忽然想起了吉祥，念叨起来。
周衍半跪在佘吕美躺的贵妃榻前，为她轻锤着腿，回道：“吉祥姑娘哪儿笨了，狐狸的心眼子多，皇兄后宫里的那些妃子们根本不是她对手。”
在人的眼里，吉祥或许聪慧机智，而在妖的眼里，吉祥是一头没有心机的笨狐狸，她的那些心眼子，算计不了人。
提起吉祥，佘吕美略微担心她当起人来不容易。
周衍道：“当皇兄的贴身婢女，要跟着嬷嬷学半个月的礼仪，吉祥姑娘现在跟着嬷嬷学礼仪。”
佘吕美了解那头狐狸精的性子，说道：“按那头笨狐狸的心急程度，指不定当晚就想爬龙床。”
“可不是，进宫当日，她就偷摸着去见皇兄，被侍卫当做是刺客抓进了牢房里。”周衍替佘吕美锤了腿，又替她捏起肩，争当二十四孝好夫君。
周衍说道：“幸亏我打听了一嘴，把吉祥姑娘从牢房里救了出来。”
佘吕美点头致意，赞赏周衍这种做法。
“对了，桃花妖给的那面瑶光镜在何处，正好今日有空，我用这面镜子瞧一瞧，吉祥日后能否当皇后。”
倘若吉祥长本事当上皇后，那真是给妖长脸了。
虽然吉祥现在不是狐妖了，但她毕竟是妖精出身，从狐妖修炼成人，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如假包换的妖。
那面瑶光镜自收到起，外层就用包袱布裹着，周衍未曾打开看过，现下佘吕美要看瑶光镜，周衍赶紧拿了钥匙，从床下拖出上了好几把锁的柜子。
佘吕美夸赞，“藏得倒是隐秘。”
周衍一边开锁，一边回答道：“那是当然，这是桃姑娘送给夭夭你的宝贝，自然得好好收着，藏得隐秘些，免得被人偷去。”
人偷去这镜子无用，在人的手里，瑶光镜就是一面普通的镜子，唯有用妖力驱使，瑶光镜才能发挥作用。
秘柜上的锁有好几把，每把锁各不同，开法亦不同。
周衍颇费了时间，将锁一一解开，双手小心捧出那用包袱装好的瑶光镜，交到佘吕美手里，再由佘吕美揭开那一面面裹住镜的布匹。
一层，两层……足足有五层布包裹。
佘吕美揭开最后一层布，赫然看见镜面上的一条裂纹，面部的喜色凝固收敛。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周衍也看见了镜子上的那道裂纹，立刻解释撇清道：“那条裂纹与我无关，不是我，我没有，桃姑娘把瑶光镜拿来后，我就放好，没有再动过这面镜子了。”
知道不是周衍。
佘吕美冷笑自嘲，自己还嘲笑吉祥是一头笨狐狸，她自己这条蛇妖真真是一头蠢货，被桃花妖骗了。
难怪桃花妖不肯一开始交出瑶光镜，借口说瑶光镜埋在桃乐园里，要到事成之后，才肯将瑶光镜交出。
原来瑶光镜本身就是破损的。
倘若桃花妖一开始将瑶光镜交出，验了货，那佘吕美与桃花妖的这笔交易是达不成的。
佘吕美额外去贴满了符纸的桃乐园，收集拼凑徐莺碎掉的魂识，费力费时，哪知这桃花妖不诚实，隐瞒瑶光镜是破损之物，促成了这笔交易。
观佘吕美脸色不佳，周衍忐忑问道：“这镜子……能修复好吗？”
瑶光镜是法宝，能窥见未来，镜面碎了，即便注入妖力强制运行，效果也不佳。
以为是捡了便宜，其实是收了个破烂。
好在吉祥给的狐丹不是假的，否则佘吕美非得去宫里一趟，把那臭狐狸揍成猪。
佘吕美冷脸不语，气氛如弦上飞箭，呼吸紧张，不呼吸更紧张。
周衍凭佘吕美的表情，猜测她接下来会不会马上变成一条大蛇遁走，去找现下不知在何处的桃花妖算账时，大蛇终于开了她的金口。
“瑶光镜不能用了，只能去妖与妖交易的鬼市换些别的东西。”
还有妖与妖交易的鬼市！这是周衍第一次听说。
周衍：“妖与妖交易的鬼市在哪儿，离盛都远吗？”
佘吕美：“不远，就在盛都城内。”
好在有鬼市这一渠道途径，不然与桃花妖交易的这一票，佘吕美算是白做了。
“走，带你去见见世面。”佘吕美抓上周衍就走，都没问周衍去不去。
无论周衍去不去，都不是他能做得了主，而全在佘吕美的掌控之中。
盛都城繁华，又是皇城所在之地，人来人往皆复杂，到了入夜就是宵禁时刻，小摊小贩们收摊回家，酒肆茶楼铺面闭门撤档，全城关门休寝。
这时，妖的鬼市在人进入梦乡后，开张了。
妖的鬼市里，全是妖，若是冒出了一个人，倒不会搅得鬼市大乱，只是有些恶妖食人魄，吸人精，为避免没必要的麻烦，故此在进入妖的鬼市前，佘吕美将狐丹暂时给了周衍，将他暂时塑成了一头狐狸精，这样一来，不会有妖发现周衍是个人。
鬼市入口在十字街的一口水井内，平时百姓们饮水洗衣，全从这口井中打水，当周衍站在井口前，望着蓄满水的深井里，月光洒下，他退缩，对佘吕美说道：“夭夭，你去就好了，我就在井口等你回来。”
佘吕美：“怕什么，你都娶了我，那就是我的蛇夫了，现下你体内有我的半个蛇丹和一颗狐丹，去了鬼市，没有妖会认出你是人，放心。”
周衍不是担心进了鬼市被认出是人，而是不敢跳入这口长了一圈苔藓的深井。
深井比妖可怕多了。
“快下去，等天亮就进不了。”佘吕美催促着。
周衍不断说等等，他的思想需要再斗争一下。
佘吕美没那么大的耐心，抬起一脚就把周衍踢下井。
扑通一声，周衍想叫都没叫出声，溺进水里咕噜噜冒泡，一度以为自己要被淹死了，双手划水挣扎求救。
直到那只扑腾的手被佘吕美抓住。
“行了，到了，睁开眼看看。”
在佘吕美的鼓励下，周衍双脚晃悠着，再睁眼已从跌进的水井里，变成了眼前一条热闹繁华的街市，两侧路旁的灯笼高高挂起。
在这条繁华的灯笼街里，过往的‘人’都是半人半妖状态，有的‘人’头上有犄角，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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