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垂下来的时候玉佩也贴着小臂滑下。
祝秉青伸手一接,放到桌子上,再打开了食盒亲自分月饼。他特地分得小一些,今晚只尝个新鲜即可,否则不易克化。
忙完了才坐下来,拿过了玉佩把玩。
虽说龙纹螭纹并非不肯民间使用,但这螭纹还是王爷皇子用得多些。
想到这里,祝秉青倏然眼睫一掀,目光越过敞开的大门,投进虚空的夜色中,神色凝重起来,却又带了些隐约的迟疑。
这玉佩摸着柔润,连一丝雕凿的棱角都没有,显然是贴身佩戴着时常把玩的。若是男子相赠,则更可能是一种示好,或者说定情信物。
——而它的主人,那张年轻的面孔,渐渐在他心里定格。
祝秉青的呼吸因为这个猜想瞬间急促。
穗子垂在桌面,被轻微的动作带动,擦出微风一样的轻响。
祝秉青手指收紧,攥到柔润的玉件在手心都能将人硌痛,骤然起身,阔步往外走去。
万般思绪在脑海中闪过,最终停在书房并没有关紧的槅门上,从缝隙里漏出来一点微光,轻轻推开时许革音的脖子俯得很低,后知后觉地转脸过来,面色苍白如纸。
祝秉青瞧见她手底下按着的公文卷宗,森然一笑道:“我道你今日怎的突然这般小意温柔。”
他一步步走过来,踏出来的闷声像是鼓点,“原来是给新的相好当细作来了。”
“啪”一声脆响,玉佩被他掼到地上,四分五裂。
桌子上的卷宗,摆在最上面的就是赵昭诘的案子。赵昭诘到底年轻,事情顾不得首尾,此番太子禁足之事错漏百出,与他脱不了干系。
这事儿又被皇帝塞到了祝秉青手里。赵昭诘得知后明里暗里地邀宴,意图走通他这条关系。毕竟皇帝近来再怎么偏爱他,也不可能几次三番容忍他的愚昧恣行。
——而皇帝也确实说了,小惩大诫一番。
此刻室内短暂的沉默像是她的默认。
祝秉青只觉戾气陡升,心胸发燥,疾步走过去,诘问一句接着一句:“你肯为他做到这一步?你中意那样一个虎头蛇尾的小儿?你们究竟到了何种境地?”
最终他睥睨下来,冷笑道:“你不会真以为跟了他就能摆脱我罢?”
“一个尚未得势的莽撞皇子,你当我扳不倒他么?”
许革音视线将将从地上的碎玉上收回来,尚未能明白他师出无名的责问。
然而祝秉青也根本没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掐着她的下巴抬起来,“说话!”
“祝大人是不是觉得权柄在握便可以翻云覆雨了?”她偏头错开他钳制着自己的手。
祝秉青嗤声道:“你大可以试一试。”
灯笼罩子将本就不盛的烛光更朦胧一层,连咫尺之外相对而立的面孔都像蒙上了一层薄纱,看不真切。
许革音倏然轻轻笑了一声,随即脖子上的筋楞因为吸气而凸起,声音却平淡得十分异样:“我以为我跟大人达成了共识。”
以她的屈就换旁人的安稳。
她抬头定定看过去,“大人如今这样,是否太背信弃义?”
“究竟是我背信弃义还是你朝秦暮楚?”祝秉青咬牙道。
许革音不明白为何他此刻的疑心和意义不明的模糊重点,亦无心在此时与他争论情感上的忠贞。
只是冷声下了结论:“大人如此逼迫戏弄,要么就干脆弄死我们兄妹一了百了,要么日后对面相见,也断然只有你死我活。”
祝秉青心跳一空,不敢置信她竟敢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许革音已经毫不迟疑转身向外走去。
祝秉青脚底下不自禁一动,很快克制住,“许革音——”
“今日你胆敢走出这个门,再求着我要回来也是不可能了。”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从唇齿中压出来。
许革音脚底下一顿,如今像是再没有了顾忌,头也没回,说出来的话像是夹带着陈年的积怨,半点不客气:“届时就算是大人跪地相求,也绝不会在此园中再见到活着的我。”
溶溶月光洒下,庭前一片清辉,愈显孤寂。
祝秉青狠狠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将目光收回来,落在摊开的卷宗中的奏本上一滞。
他倾身往前看过去,是拦截下来的太子的奏本。
他极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突然犹疑她开口说出那样绝情的话究竟是不是因为误解。
——但他实则从来都不是太子党,她不知道吗?
祝秉青转而沉沉压出口气,眉头拧结,一时间没个头绪。
-
宅子里静悄悄,只有大门推动的时候发出木头摩擦的咯吱声响。
“你去哪了?”夜色里骤然一声询问。
许革音吓了一跳,这才看见石桌旁边还端正坐了个人,此刻缓缓起身走出树下的阴影,被今夜格外澄澈的月光清晰照见。
许革音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哥哥,你怎么……”
“往年你总会等我分月饼吃,今日雨生却说你早早歇下了,然而追问时又否认你有不适。”许泮林叹了口气,“阿煦,你究竟想瞒住我什么?”
眼见她犹疑片刻,许泮林道:“哥哥并不是想约束你,只是你几时夤夜不归三番撒谎?种种异状你叫我怎么坐视不理?”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沉声道:“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祝秉青找你麻烦了?”
许革音沉默片刻,淡声道:“倒也算不上找麻烦,只是想再续前缘。”
说罢又很快接上来:“放心罢,今日之后是彻底断了。这回没骗你。”
许泮林见她并不想多谈的样子,犹疑片刻只能按捺下去,又叹了口气道:“吃过月饼了吗?”
许革音摇了摇头,跟着他往正厅里走。
两相对坐,分食月饼,二人的神色却一个赛一个的寡淡,分毫不见团圆节的其乐融融。
许革音咽下第一口,不经意问道:“哥哥的婚事如今定下来了吗?”
许泮林颔首道:“只消遣媒人去提亲了,我看月底有个好日子。”
“明少卿看着是很操心的。”许革音道,“早些罢,明日也不错。”
许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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