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乘正想办法开口,忽听祖父游仁泰击掌两下,家宴桌上便安静下来。
只见游仁泰起身,将第一杯酒敬给上祖,再倒第二杯时,四个儿子随之举杯起了身。按常规,此刻要吟诗寄情,但游仁泰并非科举出身,一般都免了这环,父子五人仰头满饮,作了罢。
而后,游仁泰的视线追到了长孙游乘的面上。
游乘明白是轮到自己这孙辈回话,便扯了扯身边二弟游余的袖子,兄弟二人起身给祖父作了揖。
游仁泰见了只是笑,抬高的手掌朝下压了几压,“此回长房俩孩儿县试夺得好名次,大郎和儿媳教养有功!二郎,你对乘哥儿也应该放心了。”
被点到的二房游怜泉立刻躬身道,“父亲所言极是。十年前若非父亲明断,十年间若非大哥大嫂用心,二郎实难想象得出乘哥儿会有如今的成长!”
听言,游仁泰朗笑,“说到成长,二郎的确该多努努力啊!你瞧三郎,他近来为圣上办的那桩科举大案,惊动上京,惊动朝野内外。听说,不少身负功名的士子都对三郎心生敬仰,要来上京见一见这刑部左侍郎游怜钊啊!”
一语落下,三郎游怜钊忙起身拱礼,“儿子受父亲教诲三十一年,受两位兄长指引十余年,才能有今日的小小建树。”
游仁泰听罢叹道,“三郎不必多说。为父都知道的,我公事繁重,心力尽用在了朝堂内,对家中儿孙的教诲,有欠、有愧。”
四郎游怜柑也起了身,劝道:“父亲此言折煞儿等!父亲为本朝兴盛,为司宁侯府繁盛,所行,皆是大举。”
游仁泰听了仍是叹息不住,也在这时,注意到他的大郎游怜山还稳稳坐着,便皱了眉头。
“大哥……”二郎游怜泉拉了把游怜山。
游怜山喝了几杯,脚下不稳,只见一个踉跄,险些撞去游仁泰身上,又吓得游怜泉面色一白。
游仁泰的眉头皱得更紧,“大郎什么都好,只是对为父这态度,太欠妥。”说完,独饮一杯。
挨训的游怜山转过眼,看着游仁泰,深深一躬,“父亲不满儿子,儿子给父亲赔不是了罢。”
游仁泰看也不看,口中喃道,“大郎自己如此德行,真不怕教坏两个孩子……”说着又饮一杯,颇有扫兴之意。
“由此可见,孩子的德行好坏,压根不在父辈,而在母亲啊。”
游怜山举一杯酒到母亲邓氏面前,敬道,“儿子受母亲教诲三十三年,这杯酒要敬给母亲。”
邓氏握住游怜山的手,忙说,“大郎这杯,我喝。”
又看向老侯爷游仁泰,“庆贺的日子,你……喝酒就喝酒,少念叨几句吧。”
游怜山稍松了眉头,应是看在邓氏面上。
却听游怜山又傻笑一声,拱礼手也摆不稳,醉醺醺道,“儿子刚才的话还有后半句!儿子想说,影响孩子德行好坏的关键,其实是老师!”
话音未落,游仁泰把酒杯撂在桌上,一声脆响。
见势不对,邓氏第一个按住游仁泰的胳膊,“别。阿怜说的全是醉话,你是长辈听着便是,何必与他计较?”
“我……”游仁泰双唇抿成直线,仰头,饮尽第三杯。
提到孩子拜师的话头,三郎游怜钊是有话想说的。
游怜钊正要开口,手已经被身边的李氏拉回来。
游怜钊不解,对李氏道,“拉我做甚?今日家宴,本就为贺乘哥儿、余哥儿县试捷报,咱编哥儿今年也八岁,一直没拜到合适老师,我抛出问题来,一家人想想办法,怎么不行了?”
李氏低着头,没说话。
游怜钊抽回自己的手,双目灼灼,“父亲,编哥儿身弱是娘胎带的,儿子当年没照顾好他母子俩,现下便得了报应,再想让编哥儿走武举路,也是无望了!”
三郎游怜钊在刑部的努力,全府上下皆知。
十年前,李氏自愿去寒山寺礼佛,外人瞧着,也有不堪夫妻长期分离的原因。毕竟三郎一年才回一次家,李氏怀上游编,是在九年前。她身边无人开解,因忧思过重,病倒好几次,之后,又碰上了难产。
总之,三房长子游编跟着李氏吃了太多苦,七岁才开口说话,才学会喊爹娘、爷奶。
但是府上谁不知道?
以游编的状态,别说考武举,能找个老师,将他教导成个正常孩子,已是难事了。也为了给游编找老师的事儿,老夫人邓氏和三房李氏,连四房白氏都操了不少心,但遍寻上京,有实力教游编的,又怕教不好要背责任,由此,游编的开蒙被耽误到眼下,八岁还认不得几个字,更别提看得懂《千字文》之类的书。
“事到今日,儿子深知,自责是无用的。我只求能找到个耐心的驻家老师,陪伴编哥儿,教些通理,让孩子将来少受些骗,罢了!”
三郎游怜钊一想起长子游编,就热泪盈眶,满心愧疚。只是,他的话说完,本就安静的桌边更无人敢出声了。
游编的教导确成问题,其母李氏最近接手了不足斋书局的分店生意,更分不出精力照看游编。现下,李氏听了三郎游怜钊的话,眼泪从脸颊滑落,没哭出声,只肩头颤得厉害。
容芝轻握了握,摸到李氏嶙峋的肩骨,竟这么瘦弱。
李氏抬起泪眼,喊了声,“……大嫂!”
容芝抿唇点点头,“我懂我都懂,三弟妹不必多说。”
如此一来,李氏的泪更忍不住,便转身紧抱容芝,哭出了声。
容芝替李氏抹泪,也抹自己的泪,“此事也怪我欠考虑,不知三弟对这开蒙老师有什么要求?详细些说?若我认识合适的人,定推荐给三弟,了了三弟心愿。”
三郎游怜钊思虑片刻,低道,“岂敢有高要求?人品正直,通晓四书五经,足以。哦……字迹端正,更好!”
“如此,我得好好地寻摸,”容芝面上做思考状,却在桌底下,悄悄踢了游怜山一脚。
趴在桌上的游怜山,睁开眼睛,咕哝道,“三弟想找驻家老师,怎么没问乘哥儿、余哥儿?他俩身边,不全是会读书的?”
此言一出,邓氏和几个叔伯看向了沉默的游乘游余。
老侯爷游仁泰也转回头,不问游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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