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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Chapter 20

第二天七点多,钟岩被石漆叫了起来。醒来后,钟岩抬起自己的左手,手背上肿胀和淤血的地方,基本恢复如初,看来下午还能接着用这只手来输液。

等钟岩刷完牙洗完脸,从卫生间里出来,发现八号床的被子已经叠好放在了床尾,床单也被顺得很平坦,看起来就是无人使用的样子。

取完挂号单,站在超声科的门口,不对,不应该说门口,而是离门口大概还有十米远的走廊上。

两个从没住过院的年轻人,同时发出感慨。

这才早上八点,不是说医生八点才上班吗?前面这些老头老太太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

整个早上估计都得废掉。看着这尚未开始移动的人群,钟岩劝石漆先去吃饭,石漆当然不肯。

“这点义气我还是讲的吧。光靠你一个,这边做检查的平均年龄可降不下来,我能帮一把是一把,你说是吧,钟老太太?”

“谢您嘞,石爷爷。”

也不看看这二三十个排队的病人,除了他俩,就没有低于六十岁的。加他一个,平均值也拉不下来多少。

“别呀,客气了,我这身子骨好着呢,你喊叔就行。”

这是在嘲讽谁身体差呢,钟岩气死了。明明一起喝的酒,一起落的水,结果就她一人得了肺炎。

“不说是我哥哥来着吗?”她可还记得七号床的奶奶昨天说的话呢。“老哥哥。”

原本“哥哥”这个称呼,还有那么些许的暧昧,“老哥哥”一出,啥也不剩了,只余下搞笑。

“行吧,我的老妹妹,要哥搀着你点不?”

“走开。”钟岩作势拍掉一只靠近胳膊的大手。

将近十一点,终于轮到钟岩。

她推门进去,拉开帘子的那一刻,从电脑屏幕上转开头的医生,眼睛一下子亮了。是因为看到她的缘故吗?

不过,可以理解。一早上的病人全是行动不便,耳不聪目也不明的老年人,总算在快下班的时候,看到一个手脚灵活的年轻人,可不得高兴一下嘛。

不等医生吩咐,钟岩麻利地脱掉脚上的球鞋,平躺在检查床上。

医患双方合作无间,坐着的一个涂抹耦合剂时,躺着的另一个已拉起上衣,露出了腹部的皮肤。

钟岩全程配合,一言不发,服从医生的指令不断调整自己的卧姿。

冰冰凉的探头在肚皮上来回移动,数个纵横的反复后,医生的观察该是结束了,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钟岩说了“谢谢”,接过纸,擦拭皮肤上的凝胶。

许是这番检查的效率很高,又或是因为早上的最后一个病人,收工就能去吃饭。钟岩蹲下系鞋带时,女医生和颜悦色地给她来了一句,“脏器什么都挺好的,别担心。”

钟岩走出诊室,石漆在不远处的走廊上打电话,两人同时看见对方,不约而同向彼此走去。

会合的时候,石漆刚刚挂掉电话,钟岩只能听到最后一句是这边的方言。

“你怎么这么快?”石漆按照之前患者的检查时间推算,以为她怎么着还有十来分钟才能出来。

钟岩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好在石漆也没纠结,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先吃饭吧,我妈已经把饭盒留在病房了。也不知道我们这儿什么时候结束,我就让她先忙去了。”

“嗯。”钟岩点点头,俩人一起往住院区走去。

七床老奶奶上午回到了病房输液,病友间礼貌地打了招呼。

石漆拉开九床的餐桌,动作娴熟,接着将床头柜上的两个保温桶,一块儿搬到桌子上。

今天的菜色有荤有素,连主食都有两种。自然,白米饭归石漆,玉米粥则是给她这个病人准备的。

钟岩的肚子许久没进过油星,她平时也没那么爱吃肉,这会儿的筷子却是第四回伸向那盘烧鸡。

眼看着自己面前的鸡骨头越吐越多,钟岩装作若无其事地端起粥碗,喝了一口。放下粥碗,却发现桌上的菜肴被调换了位置。

心爱的烧鸡远离了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清炒油麦菜和豆腐杂烩。虽然豆腐里也混合了肉糜,但无论色香味,傻子也知道首选吃鸡啊。

钟岩不满地瞪向石漆,结果被对方反瞪回来,而且还更凶。一下子输了气势,只好夹了一筷子蔬菜回来。

“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自觉?”石漆三下五除二,把剩下所有的鸡都堆到了自己的白饭上。

“医生再三叮嘱,头几天的饮食一定要清淡清淡。翰林鸡是带给你吃的吗?不是。青菜配豆腐,才是你的午饭。”

吃不到肉的某人,连反驳的力气都不想花。钟岩一根一根地吃着油麦菜,动作缓慢到也像是一根蔫了的油麦菜。

无精打采的病患,显然还放不下那盘美味,口中念念有词。

“鸡就鸡,还翰林鸡,以为起这个名字,就是一只有文化的鸡了吗?有文化也没用,等我出院了——”

“钟岩。”石漆听不下去,心里都要笑死了,这么可怜是做给他看的吧。

石漆只好在碗里找了一块干净的鸡,撕掉鸡皮,把肉夹给她。“最后一块了啊,别再念叨了。”

“谢谢——”这人要变起脸来,可比天快多了。

迅速送到嘴里,钟岩笑得一脸满足,口齿不清,还不忘好学一下。“它为什么要叫翰林啊?”

“你不知道这翰林是谁?”石漆开始大口吃饭。

钟岩愣住了,她应该知道吗?古代做过翰林的那么多,又不像东坡肉,一听就知道跟苏东坡有关。

“是你不喜欢的一个人。”石漆适时提醒了一下。“一个诗人。”

诗人?不会吧?她哪有什么不喜欢的诗人?钟岩的脑子里灵光一现,迟疑道,“李,白呀?”

石漆点点头。“挺清醒的嘛,看来没有酒后失忆,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给我念了多少首诗不?”

钟岩忍了又忍,才没真的把白眼翻上去。

这回记着言多必失,只把埋怨放在了心里。干嘛要叫翰林鸡,但凡换个太白鸡,或青莲鸡,她不就知道是谁跟鸡扯上关系了嘛。

钟岩喝完碗里剩下的粥。“我吃好了。”

潜台词是你快点回去吧,最好今天都不要再见了。我要把自己掉在地上的脸,捡起来,好好擦一擦呢。

“待会儿我先把东西送回家一趟。”石漆吃完午饭,站起来收拾这一桌的餐具。“你就在病房里呆着,哪儿也别去,早上的超声报告回头我去取。”

“一点钟,会有护士来给你输液。要是我还没回来,你就——”石漆想想又改口,“我尽量争取一点前到。”

“你乖一点,我给你带糖回来。”

石漆离开时,还不到十二点。钟岩倒也听话,只在病房里踱步消食。

从窗户到门,二十三步。从门到窗户,二十一步。

不行,走快了,重走。一遍又一遍,踱到七床的老奶奶都睡着了;一遍又一遍,踱到门外的护士都进来给她输液了。

石漆食言了,下午一点他没有回来。

这回扎针的护士不是昨天的小陈姐,但比昨天的小陈护士还要不温柔。就在钟岩打算放弃左手,换成右手的时候,输液针总算成功地扎了进去。

钟岩的手机不在身边,只能根据输液瓶里液体消耗的进度,来判断下午的时间。因为没法联系石漆,她的心境也从一开始的抱怨他迟到,转换成担心他出事。

第一瓶点滴打完,护士进来给她换成新的一瓶,石漆还是没有回来,钟岩的担忧越来越重。

唯一的病友尚在午睡,屋子里异常安静。

终于,她们的病房门再一次被打开,钟岩听得出石漆的脚步声,一下子坐了起来。

一扫之前的惴惴不安,满脸欣喜地迎接他进门。然后,钟岩的表情一秒凝固。

来人是石漆没错,但来人并不止一个。

后面那人的个头也一点不矮,就算是石漆也没法完全挡住。

钟岩摸一摸自己的脸,上面应该还是笑容吧,接着挥一挥自由的右手,越过石漆,看向后方。

“嗨,林致远。”

要命啊!这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钟岩感觉好久都没这么高速地动过自己的脑子了:这是林致远他的个人行为?还是得到了她爸,或者她妈的授权,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和石漆是怎么碰上的?是在医院,还是在其他地方?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位置?还是说,她父母,对,她爸,是表婶联系她爸了?

但是,为什么会是林致远在这里呢?

问题又回到了一开始。

林致远又怎么可能静静等她把脑子里的毛线捋清楚。

石漆在床头柜这一侧放东西,他就走去了病床的另一侧,背对着窗户站着,挡住了钟岩脸上的阳光。

看了看她正在打点滴的左手,以及上头挂着五六瓶药水的输液架,开了口。“出息啊,钟岩。”

被点名的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几日不见,刮目相看。酗酒。跳河。”

每阐述一桩罪行,说话的人就摁下自己一根手指。

对方大声地说着“酗酒”和“跳河”,钟岩只能小声地为自己反驳,“小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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