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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 时机

广兴与汇通两家票号分位曹县东西,是规模最盛的两家。

汇通由季璇祖父年轻时创办,早些年务本求实,信誉卓绝,为河东府商铺提供诸多资金融通之便,季父接管后秉承家训,兢兢业业干事,在原有根基上稳步拓展,增设三处分号,汇通票号的声名由此更盛。

可正因两代掌权人一门心思铺在业务经营上,家业兴,天不假嗣,到第三代,唯有季璇一个女儿,季璇自幼随父习算盘,阅账册,十五岁已能独理家业,手腕胆识不让须眉,考虑后继无人,二十七岁择了夫婿入赘,便是梁守正。

梁守正入府后,汇通票号遭过一次大劫,险些被官府查封,是季璇卖祖宅,当体己,上下打点,又连本带利清偿票号内的存银,挽救威势,此后没多久,季璇因病离世,梁守正以婿承业,掌了汇通大权。

他接手后经营颇为激进,放贷收息无所不用其极,生意远超其他票号,连广兴亦望尘莫及。

广兴票号乃秦家产业,主事者秉持“流水不争先”之理,稳健持重原是藏富于民的好事,因太过务实,近些年被汇通打压地日渐衰微。

季灵儿花半日跟掌柜了解过票号基本情况,了然其过于重旧制,讲究人脉信契,守成有余而开拓不足。

当即在心中算了一笔账,提议降低票号汇率吸纳储户。

“只要维持在一定范围内降低汇率,吸纳新储户进来,收益仍可稳中有升。”说罢故意问梁宸:“梁师兄意下如何呢?”

梁宸听出她言外意,没好气道:“昨日师父特意到家中叮嘱,说同行竞争无可厚非,此番只为磨练本事,我拎的清楚,你不必拿话试探我。”

实则秦劭说的不止这些,软话硬话杂糅,总之是敲打他,此番安排除能力考核外,更要考验他能否顾全大局,是否有自己独立考量而非受家中掣肘。

梁宸自少年时听闻秦劭以雷霆手段叱咤河东商行的事迹,便对其心生敬仰,一度视其为人生楷模,他虽骄纵,常端着一副少爷派头,拿鼻孔看人,对父亲的畏惧也多因怕挨打,但对师父是实打实的敬畏。

知道师父与季灵儿有不同常人的牵连,甚至偏私于她后,心中那点不舒服也全归咎到季灵儿身上,气她一而再再而三分走他身边重要之人的疼爱。

母亲,师父,还有原来季府看他长大的人,全因她的出现偏移目光。

愤懑有之,可师父发了话,他便不会将与季灵儿的私怨凌驾于正经事上,况且降低汇率本就是寻常手段,对方提的合理,他无话可说。

降汇率的确能快速招揽新客,但亦有风险,一旦对手跟进,则陷入价格恶战,容易得不偿失,广兴票号宗旨求稳,是以掌柜知晓此法却不敢轻举妄动。

掌柜琢磨,东家既放了两位弟子来历练,成了于票号有益,不成亦无需他担责,权衡后顺了提议,命账房结合季灵儿所说拟定公示。

这厢降低汇率的方案尚未落地,翌日清早,汇通票号抢先贴出告示,大幅调低汇率吸纳储户。

广兴票号议事堂内空气沉凝,数道目光无声地投向梁宸。

同在一县,又是同行的少爷,他的身份并非秘密,掌柜与伙计因当家嘱咐信他,但成见在前,稍有风吹草动头一个便疑心他。

“看我做什么?”梁宸面色瞬间变得难看,“绝非我透露的风声。”

毫无力度的辩驳,显然不足以说服众人。

梁宸受不得冤枉,急得跳脚辩驳,指天誓日恨不能说尽诅咒之辞以示清白。

季灵儿听得眉头挤在一处,揉揉耳朵道:“我信他。”

梁宸愕然,没想到她会站出来替自己说话。

季灵儿淡看他一眼,道:“选此时泄密太蠢了,梁师兄还没蠢到这种程度。”

“......”梁宸气得牙痒,无从反驳。

季灵儿略顿了顿,对掌柜道:“他们降他们的,咱们依旧按计划行事。”

掌柜:“按原定数目降,不敌汇通有优势,若再追降,便得不偿失了。”

“就按原定数目降,”季灵儿胸有成竹道,“不过额外加一条对老主顾的回馈——先前存续不动,若有新续存,可享额外一厘返息,另外凡存满三年者,汇兑免手续费一次。”

掌柜也是经营多年的老手,当即明白她此举深意:票号中老主顾占七成,此举看似让利,实则是向主顾显示诚意,稳住他们便是稳住根基。

汇通票号降息之后,效果立竿见影,声势一时颇旺。

季灵儿每日照常在票号跟学账目,平静地等一场雨落。

没等来她想要的雨,倒是遇上了一场天上飘落的暴雨。

这日傍晚,季灵儿从票号往家回,原本晴朗的天骤然阴沉,毫无征兆下起雨来,她未带伞,双手遮在额前快步往家跑,两条腿跑不过雨势,到家时浑身被浇得透湿,连打数个喷嚏。

换了身干爽衣裳,坐在灶前等热水烧开,忽闻院门叩响,三下又三下。

心中升起预感,理了理凌乱的碎发,拍掉灶膛里飞落到身上的灰迹,撑伞去开门。

门外雨幕潺潺,秦劭站在檐下,发梢滴着水,衣襟紧贴前胸,裹出微微起伏的丘壑,模样狼狈,面上仍是一派从容。

猜想印证之际,季灵儿一颗心小小雀跃了下,旋即想起他上次托阿吉带的话,便冷了神色,阴阳怪气道:“明知我烦您,又来做什么?”

小姑娘果然记仇,无论过多久,必得把憋的气撒出来才痛快,听着这句,秦劭反倒松了口气。

“在附近办事出来,雨太大无处躲,来你这里避一避。”他声音不高,被雨声衬得有些模糊。

季灵儿眉心微蹙:“竟如此巧?”

雨水流进眼中,秦劭抬手揉去,低低“嗯”了声。

“跟着您的人呢?”她不死心地追问。

话音落,阿吉从旁边探出半个身子,咧嘴一笑朝她见礼:“见过少夫人。”

季灵儿无奈抿唇,最终心软放主仆二人进了屋,并翻出两身干净衣裳递过去,阿吉极有眼色,接过后自告奋勇去柴房换,换好往灶前照看热水。

秦劭换好衣裳,边整理袖口边从里间走出。

“你屋中竟备着男子衣物?”

挑眉看过来的视线带着探究,结合说话的语气,季灵儿觉得他像极了怀疑妻子私藏情夫衣物的丈夫。

转念一想也合理,她备男子衣物的初衷就是为了坐实她家中有男人。

可迎着秦劭的目光她始终做不到像面对张婶那般坦然扯谎,甚至生出一丝心虚,梗着脖子反问:“你想说什么?”

“穿着很合身。”秦劭笑得意味深长,还故意抬了抬胳膊给她看衣服的合身程度。

衣料贴着肩线绷出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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