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当夜,宋瑜微对着烛火寻思了半宿,将范公打探来的消息与前日撞见的西角旧院反复琢磨——雍王妃借故滞留,偏巧寺中又有禁地值守,二者若说无关,实在太过巧合。
方丈送来的那串佛珠,沉水香的气味在夜里更加清晰,那位高僧究竟是要向他传递什么消息呢?悟明大师该是能够亲见天颜的,若觉察有异,为何不直接禀明陛下,反倒要绕这么大的圈子,用石斛斋饭、一串佛珠、几句隐晦的话来提点自己?
难不成是寺中局势已被牵制,连方丈都不敢明着行事?或是这背后牵扯甚广,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无数念头在他脑海里翻涌,指尖轻轻转着佛珠,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天刚蒙蒙亮,院外还飘着些山间的薄雾,宋瑜微便起了身,简单洗漱过后,跟范公说了声,便独自一人出了院子,向着东跨院的方向走去。
这个时辰,正是寺里杂役送早食、打水的光景,最容易撞见人。
他沿着小径慢慢走,刻意放轻了脚步。晨雾还没散,将两旁的树木笼得朦朦胧胧,只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梆子响。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隐约出现东跨院的院门,朱红色的门扉紧闭,院墙外守着两个小太监,瞧着是雍王妃带来的人。
宋瑜微放缓脚步,没有惊动那两人,又向前去,不多时,就见不远处的石板路上,两个杂役僧各提着食盒、挑着水桶,正朝着东跨院的方向走。两人脚步轻快,食盒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显然是送去早膳和日用的水。
他眼睫微垂,压下眼底的思绪,待两人走过身旁时,才故作随意地停下脚步,朝着他们温和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两位师傅请留步,本君瞧你们这食盒与水桶沉甸甸的,不知是往哪处送的?这承天寺中莫非还有别的贵客?”
两个杂役僧先是愣了愣,见他衣着华丽,又是如此大清早便已在寺庙之中,立刻便猜出了他的身份,随即连忙放下挑子,双手合十躬身行礼:“见过贤君。”
其中年纪稍长些的僧人抬头回话,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谨慎:“回贤君的话,小僧二人是往东跨院送的,那边住着贵客,方丈特意吩咐要早些备好日用。”
宋瑜微听罢,唇边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点头道:“原来是方丈的贵客,想必身份非同凡响。”他话锋微微一转,语气里带了几分恰到好处的 “闲闷”:“说起来,本君在这寺中抄经修行,日日对着经文,倒也觉得有些枯燥。今日既然遇上,便是缘分,不如与你们一道过去,也向这位贵客问声好,全了这份同在寺中的情谊。”
话音未落,不等两个杂役僧反应,他已微微弯腰,伸手从地上提起了其中一个食盒,眼底带着几分笑意催促道:“走吧,莫要愣着了,若是去得晚了,让贵客等急了,反倒不美。”
两个杂役僧面面相觑,可看着宋瑜微已然迈步的身影,又不知该如何阻拦,只得连忙挑上担子,提上物件,快步跟上。
两人跟着宋瑜微往东跨院走,一路上杂役僧几次想开口劝阻,都被宋瑜微温和却不容打断的话头岔了过去,转眼便到了院门口。朱红院门紧闭,守在两侧的小太监见有人来,立刻挺直了腰板,目光警惕地扫过来——待瞧见宋瑜微一身锦袍、气质不凡,又看他身边跟着提桶的杂役僧,两人脸上都露出几分疑惑。
宋瑜微像是刚瞧见这两个太监,脚步蓦地一顿,故作惊讶地挑眉:“哦?这院外竟还守着人,倒是比别处规整些。”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穿青布太监服的小太监已快步上前,伸手拦在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生硬的客气:“这位公子请留步!此处是内院,不便外人进入,还请您回吧。”
宋瑜微眼底的惊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从容的威严,他微微仰头,声音也沉了些:“外人?你可知本君是谁?” 不等小太监开口,他便缓缓道,“本君乃皇家亲眷,陛下亲封的贤君。此番是奉太后懿旨,来承天寺静修祈福的。”
他目光扫过小太监紧绷的脸,语气里添了几分反问的意味:“倒是你,拦着本君不让进,敢问这院里住的是哪位贵客?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连本君都瞧不得?”
这话一出,小太监的脸色瞬间变了。他虽没见过贤君本人,却也听过“贤君”的名号,知道是皇帝唯一的男妃,极为受宠,哪敢真的硬拦。可他得了吩咐,绝不能让外人靠近,一时间僵在原地,手还伸在半空,进退两难。
宋瑜微见小太监僵在原地,既不后退也不回话,眼神里的从容又添了几分锐利,他往前半步,声音压得沉了些,再次追问:“本君问你,院里住的是谁?”
那小太监被他这股无形的气势压得直缩脑袋,不由飞快地瞥了眼紧闭的院门,便垂下头来,声音吞吞吐吐的,带着几分不情愿:“回、回贤君的话……里、里面住的是…… 雍王妃娘娘。”
“雍王妃?”宋瑜微闻言,脸上立刻露出真切的惊讶,眉头也轻轻蹙起,“可前日我听闻太后仪仗已启程回宫,按理说王妃该一同随行才是,怎么还留在寺中?”
小太监被问得额角冒了点细汗,只能硬着头皮回话,声音比之前更轻:“本、本是要跟着回去的…… 可王妃娘娘说,前几日陪太后礼佛时受了些风寒,身子实在不适,怕路上颠簸加重病情,便求了太后恩准,留在寺中静养些时日……方丈也特意拨了东跨院的静室,让娘娘安心住着。”
宋瑜微听完,微微颔首,面色现出几分了然的温和,语气也松缓下来:“原来如此,倒是本君唐突了。”他顺势往后退了半步,目光扫过紧闭的院门,带着恰到好处的顾虑,“既是雍王妃在此静养,那确实男女有别,本君怎好贸然打扰?方才是瞧着这院中有贵客,一时好奇想来问候,如今知晓是王妃,便不叨扰了。”
说着,他还转头对身后的杂役僧温声道:“你们快进去吧,莫让王妃等久了,仔细误了时辰。”
目送着杂役僧进了东跨院,他又看了眼那扇重新关上的朱红院门,才转身沿着来时的小径缓步离开。此时晨雾渐渐散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青石板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他仍是缓步慢行,似沉浸于这晨间的美好。
回到客院时,范公正站在院门口张望,见他回来,连忙迎上前:“君侍,您这一去倒是久,可有什么发现?”
宋瑜微走到石桌边坐下,接过范公递来的热茶,抿了一口才缓缓道:“东跨院住的确实是雍王妃,她借病留了下来,寺里还特意派了人看守,寻常人靠近不得。”
范公闻言皱起眉,语气里带着几分担忧:“君侍您还亲自去了院门口?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宋瑜微放下茶盏,微微一叹:“正是要打草惊蛇。”
见范公仍是不解,他继续说道:“雍王妃刻意隐瞒行踪,留在这承天寺里,定然是有目的的。若是我们悄无声息,她自也不会妄动,又从何下手?如今我主动露面,让她知道我已察觉她的存在,她必然要有所动作。”
他顿了顿,又道:“无论这动作是什么,但只要有了动静,就可以顺着去查,反而更容易摸到底细。悟明大师既然用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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