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三点，林茯躺在寝室的床上，被外面呼啸的狂风吵醒。
很多寝室阳台上东西没收，吹得哐啷哐啷响。
林茯在一阵胸闷气短中睁开眼，深呼吸几下，听到有舍友小声问：“你们睡了吗？”
冯薇薇：“刚醒。”
“我也是。”
“是不是下雪了？”
都没睡，冯薇薇和另一个舍友从床上爬下去，阳台门拉开，冷风和雪花直往屋里吹。
林茯从被子里探出头，这阵冷空气反而让她喘过气来。
早上去上课，风小了点，雪还在下，斜斜地往人脸上扑。
“学姐！”
有人在背后叫她，是开学迎新那会认识的学妹，递给她一个苹果：“平安夜快乐。”
“谢谢。”林茯从口袋里摸，摸到最后一颗巧克力，还是上次邵以持给她的，就那么两秒钟，犹豫了下，冲学妹笑笑：“中午去食堂吗？请你吃饭。”
“去，就这么约好了！正好我有事跟学姐请教！”
食堂地面打滑，林茯和学妹排着队，就看到旁边一个男生胆子大，不好好走路，非要滑来滑去，然后连人带盘摔在地上。
摔了还在傻笑，冲旁边人喊道：“兄弟，不行了，快拉我一把，腰闪了！”
拉他起来的人是许恒，林茯见那人拍拍屁股没事，一抬头，视线不偏不倚和许恒身后高个子的人撞到一起。
隔着空气，林茯避开邵以持的注视，收回目光，窗口阿姨叫她：“打什么菜？”
“土豆丝，西红柿炒蛋……”
“其他呢？”
“不要了。”
林茯把卡给学妹，让她不用客气，俩人端着盘子就近找了张桌子坐下。
许恒用手肘推了下邵以持：“坐过去？”
“不去。”
“不去你来食堂？”许恒看了眼俩女孩，揶揄道，“虽然我不太愿意承认，但其实你跟林茯真挺合适，她情绪稳定，你就……”
“我怎么？”
“偶尔吧。”许恒无奈点头，推了下眼镜，“偶尔比较火大。”
邵以持盯着白色羽绒服丸子头的背影，还真是一副情绪稳定到多看他一眼都不愿意的模样。
语气是重了点，之前对他还不屈不挠的，现在终于彻底死心了是吧。
也没什么不好，他就是不太痛快。
“帅哥，到你了。”
全是提不起胃口的饭菜，邵以持单独要了份小碗装的糖醋小排，递给许恒，不动声色道：“给她。”
什么土豆丝，西红柿炒蛋，不吃肉怎么长肉。
许恒也是故意的：“谁啊？”
邵以持头也不回：“爱谁谁。”
小学妹向林茯倾诉期末作业选题的苦恼，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叫道：“学长好。”
许恒冲俩人笑了笑，把那碗糖醋小排放林茯手边，直言道：“阿持要我给你，你别生他气了。”
小学妹露出八卦的表情：“学长，你这是给人跑腿？”
“算是吧，这种角色吃力不讨好，千万别学。”许恒说着就在这张桌子坐下，林茯诧异地问道：“你不跟邵以持一起吃饭吗？”
许恒扫了一圈，觉得这俩人挺有意思：“他早跑了。”
确实没看到人，林茯发给邵以持一个糖醋小排的红包，说了声谢谢，对方没收，也没回复。
到了晚上，下过雪的操场很是热闹。冯薇薇拉着林茯去堆雪人，旁边不少高手，雪人堆得跟展馆里的艺术品一样。
冯薇薇不肯认输，给她打气：“宝，发挥一下你的专业优势！”
林茯心领神会，眨眼间，给她堆了个房子。
“……”
“不好看吗？”
“我还能再要个雪人吗？”
“可以的。”
林茯又开始堆雪人，冯薇薇和她一起，两人双手冻得通红，没有知觉，仍乐此不疲。有人打雪仗，跑来跑去，不小心撞倒了刚刚堆好的房子。冯薇薇作为新闻生，有自己的公众号，惋惜没来得及拍照，林茯说不要紧，重新去修房子。
冯薇薇想到，自己这位舍友有次在网吧做图，电脑崩了重启，数据全部清除，也只是深吸一口气，立马重头开始。认识快三年，冯薇薇仍不太清楚林茯算不算理性的人，她少有情绪，遇到问题，总是习惯静静地坐在那思考，然后想出办法，办法错了就换一个。
起初，她以为林茯不太好相处，有做不完的兼职，话又少，生活比较拮据，性格上是不是会比较敏感，所以想接近，却不太好意思，怕弄巧成拙，女孩总是细腻又善良。
没想到，有天风大，裤衩子飞到楼下，冯薇薇不好意思去拿，干脆决定就不认领，反正也没人知道是谁的。但自己的贴身衣物，就那么躺在下面，她趴在阳台上，往下看，越看越羞，仿佛掉下去的是她的脸皮。
林茯就那么从她身边探出头来，懵懵地说道：“薇薇，那是你最喜欢的一条吧。”
她都觉得跟她不算熟嘞，她怎么就叫她薇薇。
然后就那么若无其事地给她拿了上来。
慢慢的，冯薇薇发现，她的这位舍友简直过分好相处。对人对朋友温润谦逊，不卑不亢，有时候还有点冷幽默。要说有什么距离感，冯薇薇就是觉得，林茯几乎不谈论自己的事，她不走心，又偏偏容易心软。尤其是有段时间，每天都很晚回宿舍，情绪明显低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说，大家也就没问。
雪又下大了，鹅毛雪花从黑色的天空往下飘，冯薇薇拿出手机，拍了不少照片，想偷拍专注堆雪人的舍友，愣住，镜头里，她看到林茯眼睛红了，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豆大的泪珠跟断了线似的，滴在雪上融化。
冯薇薇以为自己看错，愕然地说不出话。
没有征兆，没有前因后果，她不知道是不是这场雪的问题。
冯薇薇蹲下身，拉住林茯冰冷的手：“不堆了，外面好冷，栩栩说等会带我们去吃火锅。”
林茯似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眼神逐渐失焦，没站起来，倒了下去。
十分钟左右，救护车赶到。
冯薇薇站在抢救室外，浑身抖得厉害，陆栩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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