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冬日的埃尔多拉多也别具风情。
谭华容的别墅建在湖面上,木质长桥连接着岸边,开阔的土地上长有森绿的青草,岸边是一片年代久远的落羽杉,郁郁葱葱,茂密高大。
夕阳落下时的景象,是一颗还没完全熟透的葡萄,被捏烂时迸溅出半红半紫的汁水,将天空溅染出浪漫的晚霞。
湖面风平浪静。
飘着几片落叶,盛着漫天霞影。
这是温尔在别墅小住的第三天。
在第一个晚上。
谭华容翻阅了宋豫璋带来的病例,也找国内友人要了与书音有关的更详细的资料。
在第二个晚上。
晚饭过后,谭华容找了温尔在书房聊天。
一开始温尔情绪还比较稳定。
交谈渐深,越了解书音出事的那个夜晚……
谭华容明显地感觉到温尔的躁郁情绪,温尔全程眉头紧锁,眼神透着一股沉痛的恨意。
因为宋豫璋的关系,谭华容待她格外温柔有耐心,告诉她早点休息,明天可以和宋豫璋划船去下面的小镇游玩。
而此时。
傍晚,林间静谧。
宋豫璋和温尔从小镇回来,顺着小路往上走,脚下是厚厚的落叶。
视线的尽头已经出现了别墅的圆顶。
温尔停下脚步,面朝不远处的湖边,看河面流淌的瑰丽云彩。
时光静默。
“宋豫璋,”她突然出声,“快过年了。”
宋豫璋也停下步伐,走在她身边,“想回国了吗?”
温尔摇头,看着他。
宋豫璋背对着夕阳,熹微光线照在他挺阔孤高的肩背上,面部情绪反而不怎么能看的清晰了,鸦羽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微抿的唇瓣。
一双漆黑的眼眸依旧寡淡无波,没什么情绪流露,偶尔会望着远处的别墅方向。
此刻的他与在权贵商场上运筹帷幄的宋豫璋全然不同。
他身上,有一种俗世难免的孤独感。
山林草木清香,风吹云动。
于寂静无声处,温尔迈开一小步,主动走向了他,伸手抱住了宋豫璋。
她什么都没说,将脑袋温顺地贴上男人的肩头,轻轻地呼吸,感受着他胸腔处的跳动,感受着他这一刻的孤独。
宋豫璋双手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
沉默无言中,他看着远处。
眼中是别墅的一轮屋顶,湖面倒映着云影,更像是空中楼阁。
残缺的家庭,不会圆满的亲情。
两人依偎,天地间静的只听见沙沙的风声。
隔着衣服的怦怦心跳,在作伴。
随着河流走远的天光云影,渐渐被暗淡的墨色替换,气温渐冷。
夜幕悄然而至。
宋豫璋牵着她的手,不快不慢地往前走。
他早就不向往健康的家庭了。
这是少年时就懂得的道理。
宋豫璋的手不怎么暖和,温尔便握住他的手一同放入了男人大衣的口袋中。
“好安静。”温尔说。
四周清寂。
宋豫璋也很安静。
温尔跟随着他的脚步,不时地抬头看他,昏暗的夜色下,男人面部线条越发冷硬凌厉。
她这几天能明显感觉到宋豫璋的反常,他对谭华容有一种冷漠的抵触。
而谭华容对宋豫璋,有一种想靠近却克制的冷淡,甚至不如对待温尔的热情和煦。
但再一想,宋豫璋对待弟弟妹妹尚且用心,面对年幼离开自己的母亲时却如隔天堑。
温尔不知其中深浅曲折,不好多言。
她只知道,宋豫璋的品性绝不会主动去伤害他在意的人。
他善良美好,宽容知退让,不会令人感觉冒犯不舒服。
所以啊。
温尔才会心疼此刻如此安静的宋豫璋。
将所有不为人知的情绪藏在心底,独自消化的人。
她心疼他的孤独。
也许真如过去从书上看到的那句话——童年的创伤,有的人需要用一生去治愈。
既然这是一个令人难过的地方,那宋豫璋为什么还要来。
温尔不傻。
他是为了陪她过来见谭华容。
因为他知道她的心结。
对书音的亏欠,她这辈子都心怀愧疚。
太久的沉默。
亮着灯光的别墅就停在不远处,玻璃窗上透着冷白清醒的灯光。
温尔在口袋中捏了捏他的手指,抬头看他,轻轻唤道,“宋豫璋,我有个问题。”
他垂眼看向她。
天色太昏暗,宋豫璋却还是望见了那双如江南烟雨般的眸子,水泠泠的,笑眯眯地望着他。
“你以后想生几个孩子?”
她一鼓作气地说完,而后脸颊再也控制不住地升温,面红耳赤的,掌心都开始冒汗了。
这种问题,怎么也不该是女孩子先开口啊。
但。
宋豫璋跟她写过情书,送过求婚戒指!
她这么问。
不算太过孟浪疯狂。
宋豫璋显然没料到她的问题会是这个。
漆黑的瞳孔一颤,他微皱着眉头,半晌没说话。
一种无以言表的情绪瞬间填满了他整个胸腔,是汹涌的,是热情的,更是温和的。
他的沉默,他炽热的眼神牢牢锁在温尔脸上。
温尔脸颊越发的热烫,眨着眼睫,颤抖的心。
虽然用‘宋豫璋童年的创伤,需要一个完美的家庭来治愈’的话术来说服自己,但!
温尔还是极度羞赧。
算了,他不回答就当作她没问过好了。
温尔慌张地甩开男人的手,潮湿的掌心在衣服上擦了擦,拔腿快步往前走,越走越快,当代竞走冠军!
宋豫璋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无声一笑,快步追了上去,一把抓住温尔的手肘,将人拽入身前。
“跑什么,我还没回答你。”他问,低沉的声音难掩激动。
温尔是羞窘的,但又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心里是甜蜜的。
宋豫璋亲吻着她额头,用鼻尖碰了她的鼻尖。
大手抚着她的侧脸,低头,在她唇瓣上回答。
“一个就够了。”
“最好是女儿。”
温尔听得满脸通红,还挑选上性别了!
扑闪的睫毛无处安放的眼睛,她索性闭眼不答,不去看宋豫璋含笑的眸子。
下巴一抬,吻触到男人的唇瓣。
她心中想着。
亲吧亲吧,亲完就忘了刚刚说了什么吧。
宋豫璋亲了她一下,又牵着她的手仔细放回口袋,继续往前走。
心中只余下关于未来的安排。
他和珍珍,会有一个女儿。
一家三口。
他发誓,他会一生忠于她,会照顾好她,抚养好孩子。
*
第三天的夜里。
温尔照例去了谭华容的书房。
这次她做好了思想准备,不想宋豫璋继续留在这里不开心,所以她要尽快克服心理障碍。
温尔推门进去。
冷静地和谭华容讲述了九年前的那个夜晚,浑浑噩噩,光怪陆离……书音的脑袋被生锈的菜刀砍伤,流了很多血。
听完之后,谭华容沉默良久。
温尔舒了口气,从容不迫地喝了口热水。
谭华容原本想安慰她的,温尔却朝她摇了摇头。
温尔说:“都过去了。”
第四天
宋豫璋和温尔离开了谭华容的别墅。
谭华容将他们送到院子外。
“明年六月,我会带团队回国一趟,到时候联系你们。”
她说话时,看了宋豫璋一眼。
宋豫璋不言。
温尔出声道谢,“谢谢你,谭阿姨。”
因为,谭华容拒绝了‘谭女士’这个称呼。
送走宋豫璋和温尔,谭华容在外面站了许久才回到别墅里。
她在房间的梳妆台上看见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封口处别有一支新鲜的蝴蝶兰。
谭华容走过去,拆开了丝带。
里面是一条月白色的丝巾。
在湖下游的小镇的集市上,有过它的身影。
*
年关将近。
温尔和宋豫璋回朔城的那天正好是腊月二十三,农历小年。
街道上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息,树上挂起了彩灯条,红灯笼,大屏幕上滚动着热闹欢快的节日视频。
午休后醒来。
温尔刷了会手机,被推送了各地置办年货的视频,看得多了,也有些感兴趣了。
温尔这几年眼里只有搞钱,不管什么节日她都没休息过,突然闲下来过个节反倒是看什么都新奇。
她收了手机,掀开被子起床换衣服,三两下就跑去书房。
“宋豫璋,我们去买年货吧。”
轻快的语气,忍不住的雀跃,像只小鸟,在窗台上扑腾着翅膀。
李昱和一个陌生男人正好在书房和宋豫璋聊天。
宋豫璋朝他二人简单地交代后,“就这样,你和纪凌先回去。”
李昱:“好的,宋先生。”
纪凌跟温尔打了声招呼,随后离开。
温尔靠在门边,撇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宋豫璋起身,朝她走去,“没有,你刚说什么?”
温尔又高兴起来,“买年货。”
宋豫璋点了点头。
温尔脸上的自责一扫而空,音调更轻快了,“你要去吗!”
他拿起沙发上外套,给温尔系好了羊绒围巾,“走吧。”
温尔将围巾拉高,挡住鼻子以下。
私人电梯里,她照着一侧的镜子,像个刺客一般绕到宋豫璋身后,神出鬼没!
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拿手比划着,她眨眨眼问:“你看,我像不像鬼鬼祟祟的刺客?”
宋豫璋被她逗乐,摸了摸她的头顶。
“可爱的刺客。”
坐到车上,温尔随口一问,“你知道要去哪里置办年货吗?”
宋豫璋说了几个大型超市和购物中心的名字。
温尔摇摇头,颇为嫌弃,“真是大少爷,不接地气。”
随后,她给宋豫璋报了个地址,让他导航开过去。
宋豫璋只笑了下,没拒绝。
温尔先前刷视频的空档就做好了攻略,她猜想,宋豫璋过年肯定是在宋家,都有管家负责准备年货的。
车停在车水马龙的朔城老城区这一块,远远地望见好几条交错的巷子,里面商家摆着摊铺,气氛热闹极了。
温尔拉高围巾遮住脸,天气冷,像她这样遮脸的刺客不少,是以她这样的装扮也是寻常。
宋豫璋牵着她的手。
两人没入人潮中,背影像燕尔新婚的小夫妻,无处不透着一股粘腻的甜蜜。
海鲜肉类没买,因为他们默契的知道,今年过年不会在一起过。
温尔要回宣南,宋豫璋没说但应该要回老宅。
摆在前面的是干果和糖果铺子,一旁员工正在制作手工糖,玻璃柜台里十多个小格子,装着琳琅满目的糖果,诱人的甜味整条长街都能闻到。
温尔问宋豫璋。
宋豫璋不吃糖,但考虑到她吃糖的时候亲起来也不错。
他道:“要荔枝口味的。”
荔枝口味的糖果买了一些,瓜子花生杏仁也买了点。
分量都不多,四五人份的。
老板娘一边称重,一边朝温尔传授过来人的经验,“这么点不够吃的,来一回客人就没了,再买点吧。”
“够了,客人不多。”温尔笑着接过,装入宋豫璋手拎着的棉布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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