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现在到了哪一步?
又是为美签忧心的一个晚上,齐悦然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而关于她们是如何进展到“这一步”的。
这段开始的草率的“短期关系”进展迅猛,酒店约会三次后,王子黛便邀请齐悦然下次去她家里见面。
齐悦然瞳孔地震,表面云淡风轻:“好啊。”
——其实王子黛并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嫌弃酒店不干净而已。她们的关系见不得光,可另一种程度上,也是一种绝妙的掩护,没有谁会觉得王子黛的同性摄影师“好友”深夜留宿有什么不妥,即使狗仔拍到她们手牵着手,举止亲密,看上去好像也……蛮正常的?
齐悦然不甘示弱,“宝贝”省了一个字,“宝儿”更顺嘴了。
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王子黛抬了抬眉毛。
“为什么是‘宝儿’?”
“你不是‘黛啊’吗?”齐悦然反问,“我之前看你们团综,Ruby总这么叫你。”
王子黛没说什么。
Ruby现在还这么叫,只有Ruby这么叫。
“说真的,”齐悦然突发奇想,“你之前没有想过,搞点什么……4D队内恋情?”
她因为兴奋,脸上泛起红晕。
她曾经不止一次梦到过,她成了4D粉丝,和Sapphire秘密恋爱,冒着粉红泡泡的打歌舞台……
可耻的唯粉!
……可耻的深柜姬团粉!
她任由想象力驰骋,脑中定格在王子黛和Sapphire背着吵得不可开交的粉丝在休息室偷吻的场景……算了,还是有点舍不得。
具体舍不得的是谁,怕是只能意会。
她脸上泛起花痴的微笑,到某个时刻,突然笑不出来了。
因为王子黛竟然沉默。
“是谁??”齐悦然心道不妙,警铃大作。
“朱槿菲?”
看表情明显不是,她又道。
“难道阮凌……??”
“……”
然而答案竟然是——
“乔若凡????”齐悦然晴天霹雳。
“……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王子黛没有否认,温吞道。
在她尚未明晰性向的时候,模糊的好感,未遂的初恋,不可否认对她影响很大。
王子黛想了想,也不知该如何安抚齐悦然,好半天道:“她已经订婚了。”
这话听在齐悦然耳朵里,却好似有着诸般不舍与无奈。
“那天……你记得吧,其实是她的订婚宴。”王子黛又加上一句,说了某个日期。
齐悦然:“……”
那天啊。
她当然记得了!
那天王子黛喝醉了,她深感自豪的反攻纪念日。
知道了真相的齐悦然默默洗手去,这晚打算再度攻坚,被王子黛提前察觉,将这一切扼杀在摇篮里。
事后齐悦然爽的眼眶含泪,咬着枕头哭,被王子黛误会,轻轻吻着她的眼角。
“宝贝,”她叫的不太熟练,想要弥补一下,出口磕磕巴巴,“你要……要不要搬来我家?”
“……”
齐悦然实属没想到,心里慌得一批,表面仍然云淡风轻:“好啊。”
根本没有什么计划中的“下一步”,全都是她们左脚踩右脚,一句话赶着另一句话,硬着头皮往下走。
……不过感觉好像还不错。
两个人住在一起,房子就成了家,每天入睡前,还有早晨醒来,身边总有一个人的感觉让齐悦然感觉很新奇,很安心。自从晚上跟着王子黛一起喝洛神花茶,她长期手脚冰凉的毛病似乎也有所好转。有一天晚上,她们靠在一起看电视,齐悦然呵欠连天,王子黛从厨房照例端了两个马克杯回来,齐悦然伸手接过自己那一杯,不由得愣了一下。
不是酸酸的洛神花,她闻到甜甜的红糖香气。
就是那么巧,她从沙发上挪了挪屁股,正要说什么,感到一股热流从下腹部涌出,她吓了一跳,夹着腿逃也似地飞奔到卫生间。
……怎么这日子王子黛比她记得还清楚?
坐在马桶上,齐悦然忍着腹部抽痛,听到王子黛敲门,道:“卫生巾在马桶旁边的柜子里。”
“……哦,找到了。”齐悦然隔着门回答她。
这是她第一次在王子黛家里来月经。上一次月经的时候,她们做到一半,无奈鸣金收兵,齐悦然觉得窘迫,半夜说什么都要回家去,王子黛也没法拦着。
说白了,她们只是炮/友而已。
透过卫生间的毛玻璃,齐悦然看到门口王子黛的影子并没有离开。
“今天还回去吗?”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笑意。
“……”
“慢慢来,不着急。”王子黛的声音,又宣布,“明天洗床单。”
第三次月经她们只差了一天。好像是听说过那种说法,住在一起的女性经期会互相影响,慢慢重合。
靠在一起喝红糖水的时候,齐悦然头一次没受PMS(经前综合症)影响,竟然很开心,甚至想要唱歌。
王子黛有气无力地凶她:“敢唱朱瑾菲的歌,你就出去!”
“……”
齐悦然乖乖在她身边躺下,王子黛痛经总是很严重,吃了药在她身边睡着了。
齐悦然第一次觉得月经有点好处,这种铭刻在她基因里的时钟像是树的年轮,而她和王子黛慢慢长合到一起。她记得每一次和王子黛在一起的月经,是她们秘密短期关系的一重线索。
中间有四个月的时间,王子黛进组去了,拍摄电影《羡慕风筝的桨》。
第一个月的某晚上,王子黛躲在被窝里和她视频。
“今天痛吗?”
“……吃过药了,还好。”光线昏暗,只有王子黛的眼睛很亮,像是泛着水光,小动物一样。
“怎么蒙在被子里,房间里还有人吗?”齐悦然开了个玩笑。
“……没有。”
“宝儿,到个亮点的地方,我想看看你。”
王子黛默了半响,妥协地掀开被子。外面的灯光照亮了她为了角色新剪的短发,她的眼眶红红的——舍不得头发哭过一场。
“这个酒店在山上,暖气不太好,被子里暖和。”王子黛给自己找补。
齐悦然没忍住,扑哧一笑。一眼明白了一切,觉得她实在可爱。
“好看!”她夸赞她。
王子黛揪着自己的头发,不说话。齐悦然献上不着边际的溢美之词,王子黛终于提了提嘴角。
在剧组第二个月,齐悦然依旧打电话来,隔着屏幕,举着手里的红糖水跟她碰杯。走前她塞了速溶红糖在她行李箱里。
“干!”
“干什么干。”王子黛代入角色,显得有些阴郁。
她扮演一个来自台湾眷村的性别认知错乱者,边缘人中的边缘人。
王子黛跟齐悦然说了几句话,忍不住垮下脸抱怨:“我一点都搞不懂这个角色。”
齐悦然咽了咽口水,只是听着。
其实王子黛不算那种天赋型的演员,她的性格底色很淡,对于诠释角色来说有好有坏。她的演技属于完全的身体技能,或许是因为长期练舞,她懂得利用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肉,远景的身体语言,和近景的微表情,克制而精准——这点对于大多数商业片来说已经够用了。
此次她首次主演文艺片,担纲这个复杂的角色。开机一个多月,还没有找到感觉,都说导演林安最会调/教演员,可除了简单的讲戏,那种传说中深入人物内核的点拨,王子黛迟迟没有等来,拍摄进度已经过半,正常朝前推进,害怕自己演的不好拖累全组,王子黛一天比一天焦虑。
“我也不懂。”好半天,齐悦然吐舌,表示爱莫能助,“怎么会有人想当男人?女人多好啊!”
她为了王子黛翻了好几遍《羡慕风筝的桨》的原著,没有看懂——那种意识流真是折磨人。
王子黛也深以为然,却悲哀发现自己离理解人物心境更遥远了。
“宝儿,在我眼里,你一点也不像男的。”齐悦然为了安慰王子黛,口不择言,“你还是好美!我的女神!”
王子黛愣了一下,笑道:“你少来。”
像是心扉被叩响,王子黛意外得到点拨。
或许导演要的,就是这个?
除了短发之外,她的造型没有额外增加任何男性性征。他日在大荧幕上,在观众眼中,她看上去就是一个女人,他们会观察她,审视她,寻找她身上另一种性别的蛛丝马迹,像是审视着一个异类。
她此刻心中的惶恐、焦虑、故作镇静,就是这个角色的自然流露。
性别是一种处境。就像电影的名字“羡慕风筝的桨”,让人觉得无稽,边缘人想要融入,想要跨过社会规则的那条线,究竟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林安导演很快发现了她的变化,竟表现得有些遗憾。王子黛就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他想要的就是她那种迷茫焦灼的人物状态。
不过她可以演出来。
“这是人物的第二阶段。”林安终于给她挑明,“给我你最拙劣的演技。比昨天还要差劲的那种!”
王子黛:“……”
昨天她明明很努力好吗!
从迷茫焦灼,到拙劣模仿,到了人物的第三个状态,厌倦消沉。
王子黛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完全演出那个状态,好在林安导演出手了。最重要的一场戏前,连着给王子黛安排了三天的大夜戏——所谓名导的调/教,就是这样简单粗暴。
第三次月经,齐悦然打来电话,看到王子黛脸色苍白,妆还没卸,周围环境嘈杂。
王子黛身体不舒服,连轴转了20个小时,又困又饿,二十分钟之后紧接着拍下一场。
齐悦然干着急:“这是怎么了?”
王子黛干咽下止痛药,军大衣给自己裹得紧紧的,歪在椅子上。
“我睡一会儿……别挂。”她冲电话那头道。
“十五分钟后叫我,好不?”她的眼睛快要合上了。
齐悦然心疼极了,忍了忍,答应道:“好。”
十五分钟过去,齐悦然果然叫醒她,王子黛重新上戏。
总能熬过去的。王子黛这样告诉自己,在拍完最后一场戏后晕了过去,连时机都刚刚好,没有拖任何人的后腿。这件事她没有跟齐悦然说过。
在剧组的第四次月经……
好消息,王子黛终于马上要杀青了。
林安对王子黛的表现很满意,不再那么苛刻,王子黛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
视频通话,对面的齐悦然脸红扑扑地表白:“宝儿,我好想你。”
王子黛正想说“我也是”,齐悦然又关心道:“你这次怎么样?疼不疼?”
齐悦然怕她又受罪,王子黛心里一暖,然而摇了摇头,好像是说不疼。
实则,她的月经还没有到。估计跟她上次经期泡在凉水里有关。不过她不想让齐悦然担心。
杀青的那一天,齐悦然亲自来接她。对外称是她的助理,没有人认得,也没有人怀疑。
两个人一路牵着手,等王子黛坐上车,齐悦然压着她在副驾驶上重重地亲,王子黛从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
这晚她的月经很不体谅地来了,齐悦然抱着她睡觉,被窝里暖烘烘的。
王子黛想,终于到家了。
*
王子黛进组的期间,齐悦然就在她陆鼎天香的家里住着。其实这里离齐悦然的工作室更远,但是她宁愿每天多一个小时的通勤时间,因为那里是她们两个人的家。
王子黛回来后不久,齐悦然把自己之前的房子彻底退租了。
不用上班的早上,齐悦然被尿憋醒,迷迷糊糊跑去厕所,她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不知道从哪发出,螺旋似的在耳边聒噪地回响,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你也老大不小了,之前打拼事业耽搁了我和你爸都理解,现在都稳定了,可以想想未来的事,女人总是要嫁人的,要那么多钱,事业啊的有什么用?今后等你老了就懂了,一辈子孤苦,到时候后悔就晚了,子黛啊……”
齐悦然清醒了三分。目光在偌大的卫生间里没有焦距地转了转,越过洗手台前的一道身影,准确地找到了声音的来源——洗手台上的一部手机。
“你谁?放什么屁,你才孤独终老呢!管好你自己!”
“……”
她气冲冲按掉电话,一旁正在刷牙的王子黛目瞪口呆。
渐渐清醒了八分,齐悦然局促地绞着手指:“那位是……”
“我妈。”
齐悦然:“……”
王子黛吐出漱口的清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王子黛:“你怎么知道?她最近又要离婚了,孤独终老,有可能的噢。”
齐悦然直挺挺躺到床上,像躺进自己棺材那样盖好被子。
她好像给王子黛添麻烦了……
“她不知道你是……”
“喜欢女人吗?”王子黛半靠着墙,笑道,“她不知道。”
——又或是说了她也不会信。
齐悦然:“……”
算了,她还是躺尸吧。
“要不下次告诉她吧,我有女朋友了——一定吓她一大跳。”王子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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