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清晨,阳光不算太烈,夜里头刚下过一场雨,马蹄踏出细碎的水光,风中还氤氲着些许的泥土味。
聂知韫早早地踏上了返回入云的路。
随她一道的还有樑王的兀龙指挥使,正巧要去秋离和樑王商议讨伐卞王一事,便担起了保护聂知韫回入云的责任。
路上不论见得百姓人家或是山贼,只要见兀龙卫龙行腰牌,一个个都敬而远之,没人敢直视。
聂知韫垂头看了看牵着马按刀而行的指挥使:“兀龙卫这么吓人吗?”
“先前胡敦任宰执的时候,兀龙卫在他的手下成了镇压起义的凶器,不管哪里,凡有点风吹草动,兀龙卫就会前去索命,无论真假,闹得人心惶惶的,老百姓看了都怕的很。”指挥使的眉毛拧成了死结,“自打樑王手刃胡敦,夺回兀龙卫的统领权后,兀龙卫才把刀枪冲向真正的敌人,樑王虽然有些乖戾,但我们也都心服口服。”
“前几日我在秋离遇见了张冶。”
“樑王的名字可不能随便乱叫!叫张大人!”指挥使刚送进嘴里的水一下全喷了出来,“张大人向来喜欢独来独往的,闲的时候就自个一人出去打猎或者有些特殊的事要办不便告知我们,反正武功盖世的,也不怕被歹人算计,也没人敢算计。”
“我记得初逢时张冶跟我说,他的儿子在苍北丢了。”
“算了,荒郊野岭的也没人听得见。”指挥使捂住脸摇了摇头,“孩子已经找到了,至于被谁找到的我也不晓得。樑王的孩子丢了,满朝百官都拼命的找,那孩子就是一个宝贝,谁找到了,樑王一句话,那就是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
听闻此话,聂知韫眸中的光也黯淡了些,嘴角微微抽动,抬眼收着泪珠,望着漫无边际的天苦笑了起来。
樑王找到了自己的孩子,天边云卷云舒,却映不出小乞儿的踪迹,甚至不知是死是活。
跋涉了半个时辰,过了个山头,赫然出现了一个破房子。
门扉有些腐朽,墙壁斑驳布满裂痕却没有霉斑,屋檐上的瓦片正随风簌簌作响。正欲透过门缝往里偷瞄一眼,门扉却忽地打开。
一身穿青色长袍,腰束墨色宽腰带,胡须溜长的老者脚步轻盈的走出,站在门槛前请摇蒲扇。
指挥使警觉的将聂知韫拉回身后,“噌”的一声拔刀出鞘。
“老衲身上有杀气吗?”老者歪头轻笑,并没有害怕,而是直望躲在指挥使身后露出半个脑袋的聂知韫,“我等候你多时了。”
聂知韫这才注意到他的眼慈祥而深邃,没半点威胁的样子。
“我知道你会从这里经过。”老者轻捋胡须,“我也知你在寻人。”
“我?老先生,我们素不相识,何出此言呢?”聂知韫有些诧异,慢慢迎上前,拍了拍指挥使的胳膊示意他收起刀来,“你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经过呢?”
老者没有说话,只是侧身向院子内伸出右臂,伴随着指挥使收回银刀的声音,两人进了院子。
指挥使左臂将聂知韫护在身后头,右手则始终紧握刀柄。
聂知韫虽然没搞清楚这个老先生的来头,但躲在指挥使后头也没什么顾忌,东瞅瞅西望望。
外面看上去有些破旧,可院里却乾南坤北,坎离对称,配殿供奉着聂知韫道不上来的诸神,颇有为道者“尊者居中”之意。
两人随老者进入了东头的房屋里,外头的参天古树格外乍眼。
坐于木榻之上,聂知韫正欲开口,却被老者抢了先。
“你想问我,为何在这个房间里?东方作青龙,为木,属阳。也是老衲修炼至纯阳,返还于道的屋子。”老者没有抬眼,只是慢慢将茶叶倒入湖中,轻轻晃动壶身,“就像姑娘你在找的那个人,体属纯阳。。。”
聂知韫忽地打断了老者的话:“老先生知道他在哪吗?”
“祸福相生,时乖运蹇。”老者倒是不紧不慢的坐到木榻上,“你二人前几世便已有了羁绊,连理枯荣。”
“前世便有了羁绊?”聂知韫云里雾里。
“你们的羁绊。。。”老者提起茶壶,向聂知韫的茶杯里注入茶水,“在他留给你的东西里。”
聂知韫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愕然,木木的掏出了小乞儿留给她的玉。
“果真是玉蝉吟。”老者接过玉来反复把玩了一番,顿然起身,竟随手丢进了一旁的火炉之中。
“不可!”
聂知韫瞪大了眸子,全然不顾地欲将手往火炉里伸。
指挥使见状,起身一脚踢翻炉鼎。
聂知韫盯着被木灰包裹的玉,伏倒在地崩溃的嚎啕大哭。
指挥使剑拔出鞘,“疏”的一声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
老者依旧镇定,嘴角微扬,用余光瞥了眼聂知韫。
“姑娘先别哭。”老者费劲的伸腿踢了踢黑乎乎的玉,木灰瞬间脱落,完好无损的玉映入聂知韫的眼中,“这玉,千年不毁。”
聂知韫狼狈的碰了碰玉,长舒一口气,泪光莹莹的眸子噗啦噗啦的掉着泪珠,楚楚可怜。
“老衲刚一见姑娘,便见得姑娘满眼尽是哀伤,这种哀伤,唯有经历过千年的折磨才会有的。”老者小心翼翼地推开架在脖子上的银刀,“他的前几世,皆是为你而死。”
“千年?”聂知韫在指挥使的搀扶下缓缓起身,“为我而死?难道是戏院里小乞儿护我逃跑?”
“非也。”老者踩灭还在冒着火星子的木炭,“这千年的经历,姑娘你其实都知道。”
“我?知道?”
“前世因果,尽在玉中,难道姑娘没有发现,你如今正在戏里吗?”
聂知韫傻愣愣的:“戏?”
“你们的每一个前世,都成了姑娘曾演过的悲剧。”老者叹息,喊了个徒弟过来清扫地上的灰烬,“你这一世,会重蹈前几世的覆辙。”
聂知韫心里头咯噔一下:“有什么法子可以不重蹈覆辙吗?”
“神玉碎,千年思尽,万国哀灭。法子自然是有。”老者捋着胡子背过身去,“若想要破除轮回,那便是这所有的玉珑,每一世皆有一块,且每出现一块,你就要烧裂一块。”
“可是,你刚才不是说这玉烧不裂吗?”
“会烧裂的。”老者拢拢袖子,扭回头看向聂知韫,“那要看姑娘什么时候烧了。”
“我们会有结果吗?”聂知韫有些呜咽。
“姑娘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聂知韫忽地满面梨花带雨。
“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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