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势汹汹,出了江州官道多是夯土路,泥泞难行。细雨如丝,江禾多了心思觉得走水路或许更快些。
这开客栈的任务没明确规定截止时间,但江禾还是不想多加耽搁。
几人也很赞同,陆伯熟然于心道:“京城正临永济运河,若是坐舫船,几日便可达。”
江禾已有些动心。
陆舟顺着此话道:“那我先去打听一下附近的船家。”
马车停在镇上,陆舟一跃跳下立即便去打听起来,不过一盏茶时间他已摸清附近往返京城的船家,并难得面露紧张之色道:
“听闻这海上暂不太平……”
陆伯走镖多年,对大昭地势地形了如指掌,闻言悠悠叹气,但也定心:“去京城的这段永济河只通内陆,若是实在着急,走水路也无妨。”
看来现下海上倭寇四起,也可从中窥知这大昭国估计开放海禁,私船泛滥。各地各国贸迁有无,那么可支配的食材越丰富,客栈目标客户也更大,江禾心中微动。
她决定道:“那就走水路吧。”
这处地界恰好东临永济河支流,有船家专门定期载客往返京城,几人沿着镇上石路坐着马车来到渡口。
大昭风俗开放,女子不拘,江禾与船行亲自交涉,最后看中一艘客货两用的大型舫船。
这船船资不低,但可载马,现下这马车上的马是陆伯养大的,已有深厚感情,江禾不愿因私事让他忍痛割爱,遂加钱带马同行。
这贵也同时贵在直去京城,路上不再停靠渡口,今日便走。
上舱已被定完,江禾与江溪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直接定下余下的两间邻近中舱,买下一路北行的干粮便收拾好马车行李上船。
陆路约六七日的脚程,水路缩短至三日。
江禾一开始没走水路便是忧心难以开火熬药,且晕船实不好受,没曾想真坐上船她倒没事,江溪也无碍,却苦了春兰,一路她再闭口不言。
好在这船竟售卖晕船药可让厨房煎熬,虽价格略高,但江禾还是买下让春兰喝,她缓了些但也兴致不高。
直到第三日,陆伯来说:“快到京城了,收拾罢。”
春兰这才打起些精神。
要收拾的物件不多,江禾顺手便理完,春兰看顾江溪,忍不住开了房门,远眺沿岸到天际的一点。
那便是熙熙攘攘的京城。
春兰呼吸了新鲜空气,现下也开心起来,蹲在江溪的身后,遥遥一指:“小小姐你快瞧,那是京城,奴婢三岁前在那生活过一阵呢。”
房间很小,江禾也走过来顺着她的手指遥望:“你三岁就去了江州?”
春兰点点头:“是哩,奴婢三岁便被送到祖母许妈妈那去哩,到了十岁才去夫人身边伺候的,那时只当个烧水的小丫鬟。”
短短几句便窥其十几岁的一生,江禾低头看身前两个丫头,又问她:“那便是家生子吧。”
家生子实则比签订死契更加固化,律法规定奴仆子女世代为仆,春兰自出生便难以左右命运。
但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是呀,不过我祖母可厉害了,夫人给她放了契呢,现在是签的活契了,我以后也想像祖母那么厉害,也得主子大恩放契。”
江溪向来话少,春兰只道她话说不利索这才少言,因此甚爱逗弄她。
江溪知她秉性单纯,恼了几回也习惯了,听了这段话,她不禁偏头,脆声脆气问:“不生气吗?当仆人。”不会觉得命运不公吗?
谁料春兰撑着下巴,笑道:“生什么气呀,主子们都待我极好呢,吃穿用度也好,还有钱拿,就是不能随便出门逛街。”
好乐观,江溪无言,春兰所经历的都是她没经历过的,江溪那一辈子只遇到一位待她好的主子,但她却也改写不了那人的命运。
比起奴仆,江溪更觉得自己是商品,随波逐流的浮萍罢了。
听了春兰一番话的江禾,捕捉到了关键,看来教育与成长环境很重要啊,江溪才三岁,但大昭应该也有女夫子,得早点打算送她读书。
若是她能在许氏膝前长大,那她的见识又是不一般了。
江禾心中估计,舫船远处的一点也越来越大,依稀可见渡口忙碌的小人。
旁边房间的陆伯与陆舟也已出门,站在一边。
江禾问道:“你们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陆伯叹气道:“我老咯,也不是能闯荡的年龄了,我准备花半生积蓄买一小院,与这个小兔崽子相依为命,在京城谋生。”
说着他拍了拍结实的陆舟,陆舟这些天得江禾下厨照拂,对江禾也不吊儿郎当了,这下也是点头自信道:“镖局那么多,我这身功夫不愁用不上,说不定还能参与科举,一举夺得武状元。”
陆伯被他不要脸的一番话惊到,打上他的后背:“这么有自信?”
陆舟挑挑眉,一副少年之气。
江禾有心抛出橄榄枝道:“我准备开家客栈,但我们孤儿寡母实不安全。”
话放出,江禾对陆伯福身道:“陆伯,我想高价聘用您帮忙看顾客栈,算我求得一心安,当然,我也会提供住宿与饮食的。”
陆伯这些天常蹭陆舟的粥饭,闻言倒是有些心动,他踌躇道:“我已年老怕是不堪用了,且我年轻之时,便梦想在京城买下宅院颐养天年……”
江禾知道陆舟的壮志,他定不愿屈身在小小客栈之中,只有陆伯还能争取一番,她退一步道:“那陆伯可否再护我们母女几月?待我定下地段,装完客栈,尘埃落定之时您再走可好?”
她说话带着些恳求,因她实在知道寻事滋事之人会有多过分,有陆伯充个场面也算是定心丸。
陆伯果然也犹豫了番,最终点头应了:“罢了罢了,那我便再赚些退休钱。”
他爽朗一笑,不似暮年。
江禾也松了口气,笑着应和道:“必不会亏待了您。”
春兰在旁懵懵听着,眼睛紧盯那变大的渡口,眼见快到眼前,连指着难掩兴奋道:“要到了!京城要到了!”
陆舟去到甲板解开栓马的缰绳,江禾回头环视屋内,确定没落下物件,拉着江溪也走去甲板。
春兰抱着不多的行囊跟在身后,心潮澎湃。
渡口人来人往,东临大街,穿梭过装甲卸货的力工,便见面朝永济河的一排商铺,多是客栈、食肆。
大街上摩肩接踵,有来往朴素搬运的力工、挎篮路过的妇人,也有摆摊卖货的货郎挤在河边。
江禾路过,有卖糖葫芦的年轻男子凑过来,故意抽出一根在被抱在怀中的江溪面前晃:“要来一根吗?酸酸甜甜的,不好吃不要钱!”
实在不是江禾抠门,只这渡口混乱,灰尘四起,这糖葫芦又没防护,难免沾染脏污。
且只一眼,这山楂皮色暗沉、个头偏小,像是落果,江禾便摇头拒绝,直接离去。
江溪也不哭闹,她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也不看别过头去。
只春兰咽了咽口水,但也目不斜视,紧跟两个主子身后。
那货郎啐了一口,倒也不缠,继续对着渡口船客推销。
陆伯知道她要租赁购置房屋,对江禾道:“我知光德坊附近有一正德牙行,几乎垄断全京的租赁事宜,不论寻奴或租房购房,都可去那问问。”
江禾心下一动,点头道:“那便去问问吧?”
只这走路半晌还是未到,但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www.258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