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乡村最明亮的，除了天上的星月银河，还有就是家家户户的灶火了。

柳家的土胚灶房里，映照了月荷忙忙碌碌的身影。

大虎和陈业的口味比较重，所以月荷得先把鱼煎炒一遍再炖。

大的小的鱼煎炒出香味了，月荷一一先把它们拿了出来。把铁锅清理干净，又开始小炒调料蒜头生姜辣椒干橘皮，等炒出扑鼻的香味，再把鱼和水放到里面。

水也得适量，多了汤汤水水味道就稀了，少了也容易糊锅。适量放，差不多的时候再放酱油、盐继续小火慢炖也差不多了。

米饭也在火上冒出袅袅白汽。

月荷把今天找到的肥嘟嘟牛肝菌、鸡枞菌、鸡油菌，还有何婶子送的菜一起洗洗，一部分留着炒来吃，一部分放到锅里给鱼当配菜。

菜洗干净了，月荷还把牛肝菌切成一片一片的，不过并不急着下锅炒。

陈业还不见回来，等他回来再炒菜，饭菜的味道还是原滋原味。

结果等大虎喂鸡回来了，饭菜全熟了也不见人影。

大虎挨着月荷坐在炉火前，开始坐不住依依妖妖了，“妹妹～妹妹～陈业什么时候回来？妹妹～妹妹～哥哥可以先尝尝味道吗，只尝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可以吗妹妹～～～”

大虎两手捏着比出一点点的样子，真是难为他这个老虎胃了。

月荷轻轻瞟了一眼，“闭嘴，老实等着。”

“！”“哼！”“妹妹最坏了！只对陈业好，不对大虎好了！”

“哦？是吗？”月荷冷冷笑了。

大虎预感不妙，果然就听见妹妹好恐怖的话，“你也大晚上到山里打野猪，我也会对你好的。”

“！！！！！！！”大虎再笨也知道不可以咧！山上有真的大虎！有嗷嗷叫的大灰狼！还有毒蛇！！！！！！

而且！一头黑毛大野猪能把他大虎撞飞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大虎抖抖自己大体格子一个劲儿地脑补一个劲儿地摇摇头，“不行不行！大虎不吃了！还是等等陈业吧！陈业很辛苦的！哥哥等他！嗯！等他！必须等他！”

月荷抿嘴笑了，“真是欠收拾，打野猪可不容易，一头大野猪能把小哥一口吞咯。”

“！！！妹妹！不准吓哥哥了！”大虎直接窝到灶房角落里，亏自己还是一个大体格子，全是虚胖。

兄妹俩斗了会儿嘴，又等了好一会门外才响起脚步声。

大虎耳朵尖得很，一听到声音立马急哄哄跑过去了，比月荷还急咧，“陈业！陈业陈业，你终于回来了！”

叽叽喳喳的，吵得陈业冷冷皱眉头。

结果可倒好，大虎先嫌弃起陈业了，“哎哟～陈业你掉进坑里了？你身上好脏好脏，还有点……臭臭的……”

大虎捏着鼻子，在陈业杀人的视线下，声音越来越低，终于消停躲到月荷后面了，陈业真凶！

月荷给了她小哥一捶子让他老实点，随即赶紧让陈业进院里，给他打水洗洗脸洗洗手，“怎么成这样了？身上有伤到吗？我去给你拿点药酒，上次去镇上买的家里还留有不少。”

陈业避开月荷的帮忙自己动手洗洗，“放心吧伤不到我的，只是今天碰到了野猪群，趁手多打了一头野猪才……咳咳，有点狼狈。”

真的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耍帅。

月荷瞪了陈业好几眼，“人家看见野猪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你可倒好，还多打一头野猪。”

剩下的话月荷咽在了肚子里，不吉利的话，还是不要乱开口。

陈业被“训”得不好意思地摸摸高挺的鼻梁。

大虎却又发现了不对劲，“陈业，野猪呢？你打的野猪呢？”

大虎把陈业扒了个遍，上下左右钻了个遍不见有野猪的一根毛！一块肉！虽然野猪很可怕！但野猪肉很香！

大虎眼巴巴盯着陈业，陈业却直接忽视了他，和月荷进了灶房把蘑菇炒了，把饭菜盛到了桌上。

平时坐在餐桌上吃饭，陈业一般坐在月荷的左右侧，今天难得坐在了对面。

饭菜上齐了人坐满了，陈业这才开始解释，“有两头野猪受伤了，正在坑里龇牙咧嘴发狂。我等等明天它们精力耗光了，再上山一趟，大虎也和我去。”省得天天跟在妹妹屁股后面，黏着妹妹。

其实以前他是连夜把野猪收拾了，但……现在不是有人等他吃饭？

陈业心里开心，“两头野猪，一头我扛去镇上给李富贵，一头我们留着。”

“我们留下一头？”月荷刚夹了一块鱼肉，被陈业大气得差点被鱼刺卡住喉咙，也完全忘了自家小哥被征用去当苦力的事，“太多了，一头野猪重达上百斤，我们家才三个人三张嘴根本吃不完。你还是和我小哥一起，把两只野猪扛到镇上卖还能换不少银钱，到时候再和李富贵匀点儿野猪肉回来就是。”

陈业力气异于常人干的也全是辛苦体力活，饭量自然也大。今天上山一天了，他现在只觉得饿得前胸贴后背，一口一口鱼肉饭菜下去，这才缓了点过来，“卖一头就够了，剩下一头怎么也得留着，省得天天跑镇上买猪肉，你看看我和大虎的饭量。”

陈业话到一半不开口了，月荷看一眼两人，“……”真是，她小哥恨不得拿盆吃饭！整张脸埋进碗里了，还纳闷地抬头为什么不讲话了全盯着他！一碗一碗的饭盛着，一筷子一筷子的菜夹着，而人家陈业上山一天了，吃相还是有模有样，不邋遢。

真的是，看给造的！月荷一口气喘不过来，只得尽量安慰自己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月荷睨了大虎几眼放下筷子，还是劝劝了，“肉不够少吃点就是了，再不济就留下半扇野猪肉也够了。”

陈业一边筷子稳稳当当和大虎抢着鱼肉吃，一边耐心劝月荷，“我们现在有地窖能放一阵子了，也能做成熏腊肉，肉再多也不怕坏。而且……再过几天又得忙着犁地插秧，你不是还有一亩旱地也等着种？到时候得给人家一点铜板割一点肉，也好租一头牛回来犁地，这样又省力又省时间，总好过我们自己去耕地。后面我还得继续请陈婆子一家帮忙照顾田地，也得给点肉。”

过两天真正的农忙来了，家家户户抢着牛来耕地，但前后几个村子，有牛的人家一个巴掌能数得过来。你关系远的，光给钱还不一定能借到，等你借到了人家早早把秧苗种下去了。

至于陈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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