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张静娴没有再冷眼旁观,她主动提出抱谢蕴到榻上休息。
脸靠近男人胸膛的时候,她听出他的心跳,低沉有力。
而谢蕴感受到了张静娴真心的讨好,他垂下眼睑,嗅见了她身上更加浓郁的青草气息。
很好闻,但他毫不犹豫将挂在她发间的那片叶子取了下来。
目的既然已经达成,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便不值得他多分出一丝心神。她和西山村的乡老等人没有什么区别,是可以用一块玉石打发的存在。
男人的眼神从温和变化至漠然。
张静娴浑然不觉,刚将人安稳放在榻上,她就迫不及待地追问。
“那表兄等武阳县过去的人会被征去何处?”
整个武阳县被征走了足足数百人,几百个人无一人阵亡的可能很小,她想自己可以一个村子一个村子问过去,来确定他说出的话真假。
此时,张静娴想从他的口中得到更多关于表兄的消息。
“阿娴不要着急,孟大夫诊断出我从山上摔落,不仅双腿受了伤,后脑或许也撞到了山石,记忆因此残缺不全。你待我慢慢想起来。”
谢蕴手中漫不经心地捏着那片树叶,对她说自己的头有些疼,而明日孟大夫会赶车送来几味医治他身体的药。
“明日,麻烦阿娴帮我煎药了。”他笑着,烛光下的笑意却不及眼底。
仿佛一旦找到她的软肋,他便能理所当然地俯视她,掌控她为自己所用。
前世也是一样,当发觉张静娴心软又对他起了别样的心思后,他的温和中开始逐渐掺杂强势的命令。
张静娴几乎不会反驳他,离开生她养她的地方,也仅需要他口中的四个字。
“跟我走吧。”
寒意直直冲上心头,此时的张静娴仿佛看到前世那个沉默死去的自己。
她猛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敢看他的脸,“郎君安心休息,若有事可以喊我。”
张静娴竖起更高的防备,端着烛台往屋外走,关上房门的瞬间,她看到了一双无尽审视的黑眸。
对她,谢蕴的心中似乎起了怀疑。
张静娴走的很快,脚步凌乱,将烛台放进厨房,她在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地方,才渐渐平复心神。
厨房的一角堆着许多整齐的枯枝,思及今日进山,不仅掏了田鼠洞还爬了李子树,她用陶瓮烧了热水。
房门紧紧地闭上,栓好木栓。
张静娴脱下麻布衣裙,轻手轻脚地坐在倒满热水的木盆里面,清洗自己。
她先洗了乌黑的长发,再一点点撩着水到自己的身上。
水雾朦胧,坐在木盆当中的少女身形纤细,可带着薄茧的手指和极致贴合骨相的皮肉全都彰显了一点。
她并不孱弱,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好。
隔着一道木墙,轻一下重一下的水声精准地传过去,谢蕴很快便明白厨房中的人在做什么,身体的疼痛随之一缓。
他平静地摩挲树叶表面的脉络,同样是轻一下,重一下。
水声消失的时候,他的手指也骤然一停,可是那片叶子已经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变得黏黏糊糊。
谢蕴重重喘了一口气,随后冷着脸丢掉了手中的树叶。他抬眼看向那堵木头做成的墙壁,目光晦涩不明。
之前口中说着孤男寡女不能共处一室,现在却又堂而皇之隔着一道薄薄的木墙,一遍遍地勾起他的注意力。
谢蕴发现了她身上矛盾的地方。
明明与这个农女相识不过两日,但她给自己的感觉像是亲近之人,她表面上面对自己客气拘谨,却根本不避讳与他有身体接触。
她的每一个举动又像是故意的,先前他昏迷时的种种不提。
谢蕴因为她做出辇车而触动,她转头请乡老将他接回家中;两张麦饼他嫌弃粗粝一口未吃,暮食她便加上了香软的煎鸡蛋;他决定收回在她身上的关注,下一刻她就隔着一道墙肆无忌惮地……勾引他。
既然如此,他必须弄清这个农女究竟想做什么。
谢蕴勾起唇角,笑声凌厉。
等他弄清楚,她若真的别有用心,他会杀了她。
救命的恩情在他这里无关紧要,从张静娴收下墨玉的那刻,大半就已经还清了。那块玉足够买下附近的好几个山头,保她余生无忧,治他的双腿只是说辞。
照顾他养伤则是他们的另一个交易,谢蕴给她舅家表兄的消息便是交易的内容。
虽然,从头到尾,张静娴半点不知。
当然,她更不知道,早在谢蕴的少年时,他的亲叔父,当今丞相谢黎就对他做出了最准确的评价。
此子,慧极,必成大器;但同样狠极,远之,免受其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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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张静娴又一次被刘二伯家中的大公鸡叫醒。
她摸了摸顺滑的头发,已经全都干了,便用一条淡青色的发带绑起来,放至肩后。
简单的洗漱过后,她推开正中间的房门,结果,榻上竟然是空的。
张静娴愣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昨天发生的一次又是她的错觉吗?谢蕴没有等她从山中回来,而是去了乡老的家中?
这时,太阳未出来,山上有雾,呼吸到胸腔中的空气也是凉的。
可她后背感受到的凉意更加强烈!
张静娴的心跳几乎失控,她咬着唇慢慢转身,房门口,男人坐在辇车上,正静静地盯着她。
他的双眸是浓郁的墨色,但身后却是薄如轻纱的白雾和模糊的花草树木。
许久,张静娴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看向自己亲手做成的辇车,眼睫微颤,“没想到只过了一日,郎君就能独自使用它。”
他的学习能力令人觉得恐怖,床上并无血迹,他应该掌控了上下辇车的技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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