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白在停车场又等了刻把分钟,才等到了承载着顾家母女的私家车。
顾砚白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8点20分。
顾砚白笑了笑,和旁人吐槽道,“还挺会卡点的嘛。”
“确实。感觉怪有时间观念的呢。”身边人也跟着一同笑了起来。
车缓缓停下后,面朝着顾砚白方向的后车门被拉开。
然而,却没有人出来。
坐在外侧的顾雪霏见顾砚白没有立刻弯腰搀扶自己,略带不满地狠狠瞪了他一眼。
她高傲地仰起头,戴着丝绒手套的指尖一下下抚过自己颈间那串流光溢彩的珍珠,仿佛在强行压下一道无形的怒火。
“真是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这些年怕不是都给活到狗肚子里去了。”
她忽然轻笑一声,指尖重重碾在一颗浑圆透亮的珍珠上,“还愣着?真是能耐了。需要本小姐亲自教你该怎么当根合格的扶手吗?”
说着说着,顾雪霏对顾砚白愈发不满,忍不住又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顾砚白突然往旁边绕开几步,露出身后人。
于是顾雪霏的白眼就翻到了心上人陈既明身上。
陈既明冲顾雪霏笑了笑,挥手道,“早上好,小雪。昨晚睡得好吗?”
顾雪霏:!!!
她先是有些惊愕地愣在当场,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陈既明眼前辛苦经营多年的淑女形象骤然倒塌后,有些绝望地尖叫起来。
她意识到自己又被顾砚白算计了。
“顾砚白——!!!”
顾砚白笑吟吟地双手抱臂静静看着歇斯底里的顾雪霏。
孙卫红看着顾砚白,忽觉遍体生寒。
女人敏锐的第六感告诫她,今天最好别惹顾砚白生气。
瞧,自己的倒霉女儿顾雪霏,就是现成的例子。
“闭嘴,蠢货!你是想把所有人都喊来,笑话咱们母女俩吗?就为了一个赔钱货……”
顾雪霏一听顿时不高兴了,高声反驳道,“妈!您怎么能说既明是赔钱货呢!您这话说得实在太过分了!您快向既明道歉!”
“我向他道歉?顾雪霏我看你真是昏了头了!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是你妈!回去后就给我分手!我看你李伯伯家那小子就挺好,下周我就给你俩安排相亲晚宴!”
“妈!您怎么和我爸一样封建!我不要理你了,我要离家出走!”
“我叫你闭嘴!闭嘴!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孙卫红当着顾砚白和陈既明的面抬手狠狠扇了顾雪霏一巴掌,随后一把捂住了顾雪霏仍在喋喋不休的嘴,强硬地将顾雪霏推下了车。
下车后,孙卫红嫌恶地看向顾砚白和陈既明两人,但到底顾及到脸面,没有多说什么。
顾雪霏通红着眼,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副思念亡父的悲痛神情。
孙卫红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高高在上地吩咐道,“兔崽子还不快点搀扶好我。”
“砚白。”陈既明张了张嘴,皱紧眉头,好像是想为顾砚白打抱不平,却被顾砚白抓过手,摇头制止了。
“没事。”顾砚白轻声说道。
顾砚白没有发作,只是笑了笑后顺从地搀扶起了顾老太太。
他朝陈既明使了个眼色,于是陈既明转而温柔安慰起受惊的顾雪霏。
就这样,一行人各怀心事地一同往百合厅走去。
几番磨蹭之下,到百合厅时时间已经快接近八点半。
来不及和媒体记者们虚与委蛇,四人匆匆进入百合厅后,追悼会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流程很简单,先是司仪致辞,主要包括开场白和介绍逝者。
黎诗怀和王武坐在第二排,一直在默默观察认真聆听司仪说话的顾家母子三人。
顾家母女穿得华丽精致,看起来不像是来参加葬礼的,倒像是来参加商业晚宴的。
此时此刻,两人都低垂着头。
孙卫红手里捏着一方刺绣手绢,一直在边哭边用手帕擦拭眼泪。
看模样是为丈夫的逝去感到伤心不已。
她的旁边,是低垂着头,同样双眼泛红的顾雪霏。
顾雪霏的右脸颊微微肿起,这点顿时引起了黎诗怀的注意。
“王武,注意到没有?”
黎诗怀身体微微侧向王武,轻声询问道。
“注意什么?队长,我觉得这顾家娘俩哭得都还挺真情实感的,不像咱之前所猜测的那样啊。”
王武茫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不是,我是让你看顾雪霏。你仔细看她的右脸颊,那微微泛红的形状像不像一个巴掌印?”
“还是新鲜的。”
王武没有黎诗怀细心,但是经过黎诗怀提醒,他也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顾雪霏的脸上。
“好像还真是。顾雪霏这是被人打了?被谁打的,孙卫红?”
“嗯。应该是。这里所有人除了孙卫红,还有谁敢打顾家千金?哪怕是没落的千金。”
“可是这是为什么呢?孙卫红为什么要打顾雪霏?难道她们母女俩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和睦?”王武皱紧眉头,一脸不明所以然。
“王武,等回去后重点调查孙卫红和顾雪霏。这对母女俩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简单。”
“好,我知道了。哎,回去后这得查多少东西。看来今年的假期又都泡汤了。”王武痛苦哀嚎。
黎诗怀有些好笑地拍了拍王武的肩膀,安慰道,“等这桩案子彻底调查清楚后,我给你放假。你不是总嚷嚷着说想和女朋友去马尔代夫度假吗,队长请你去。”
王武听闻顿时来劲了,激动道,“真的假的?黎队你个人出资赞助我和小梅啊?费用全包?”
“嗯。费用全包。所以现在能打起精神来好好查案了吗?还走神吗?”
司仪的演讲稿有点长,王武听着听着便有些走神了。
王武本以为黎诗怀的注意力全都落在顾家人身上,没想到……
王武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保证道,“放心吧黎队,这种小事您就放心大胆地全都交给属下来办吧!保证办得又好又快!”
“最好是。好了别耍贫嘴了,认真观察。”
大概是真的被“马尔代夫免费游”激励到了,没过多久,王武就主动凑近黎诗怀,说出他观察到的疑点。
“黎队,我发现一个事啊。”
“什么事?说。”
“黎队,你有没有觉得,这顾家人有点奇怪?”
黎诗怀疑惑地看向王武,“这家人不向来都很奇怪?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哎呀,到底该怎么说才好呢。”王武有些烦躁地挠头道,“就是队长,你不觉得她们今天穿的有些过于……靓丽了吗?你想啊,一般人家办葬礼,会穿成这样吗?”
“有用‘靓丽’来形容衣服的吗,那叫华丽。”
“是是是,还是队长有文化。但是队长,你不觉得吗?”
黎诗怀看向顾家母女,确实,对于葬礼来说,她们打扮得实在是过于用心。
毕竟,谁家家里人去世,死者亲属悼念时会穿黑色洋装的?
甚至还费时费力地做了个全套妆造。
黎诗怀翻开随身笔记本,迅速将这点异常写了上去。
“着装怪异”。
反观一旁的顾砚白,仅仅穿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黑色T恤。
顾砚白没有哭。
只是像一座雕像,肃立在此处。
像是察觉到黎诗怀的视线,顾砚白转过头,冲黎诗怀礼貌地点了点头。
黎诗怀和王武都回完礼后,顾砚白便迅速转过身,至始至终,他都是安静的。
安静得就像一阵风,来无影,去无踪,没有掀起任何波澜。
两人始终保持着交谈,直到司仪开始介绍逝者的生平。
“顾鹤年是一位充满爱心和善良的人,是滨海市知名的企业家和慈善家,家族企业涵盖生物医药、机械制造、人工智能等众多领域……”
“值得一提的是,十年前,顾先生曾以化名顾宏济在雾江市出资30万建立惠风儿童收容所,收留孤儿十余名,福泽众生,荣获雾江市十佳好人等荣誉奖项。”
“雾江市惠风儿童收容所?黎队,你听说过这个孤儿院吗?”
王武没听见黎诗怀回复,有些疑惑地转过脸,才发现黎诗怀眉头紧皱,神情严肃。
“黎队?队长?”
王武拍了拍黎诗怀的肩膀,黎诗怀方才看向王武,严肃道,“王武,我们被人做局了。”
“什么?”王武眨了眨眼睛,没搞明白,黎诗怀却顾不上解释。
她连忙站起身往外走,边走边拨打电话。
“喂,市刑警支队一队队长黎诗怀。麻烦帮我查一下十年前雾江市的惠风儿童收容所。对,帮我查一下这个地方现在还在不在,以及,顾鹤年和这个孤儿院的关系,越具体越好,麻烦尽快。”
打电话间,黎诗怀和一男一女擦肩而过。
女人身穿红色修身包臀连衣裙,男人西装笔挺,手提黑色公文包,看起来文质彬彬,一副精英人士的样子。
出于警察敏锐的直觉,她第一时间便转过头目光锁定那对看起来形迹可疑的男女,随后,她见到那对男女目标明确地大踏步迈进了百合厅。
不好!
电话那头的同事还在絮絮叨叨问着什么,然而黎诗怀却再也听不进去,她果断挂断电话,匆匆赶回百合厅。
直觉告诉她,要出事了。
那对男女明显来者不善。
毕竟有哪位大好人来参加别人的葬礼穿的是正红色啊!
摆明了是特意过来砸场子的。
果不其然,黎诗怀刚回到百合厅,尚且还来不及坐下,就见到为首的那个红衣女人摘下墨镜,冲过去跑到顾老爷子的棺材旁不管不顾、大喊大叫地哭丧道,“亲爱的,亲爱的你死得好惨啊,你说究竟是谁害的你——”
“你倒是快说啊——”
她像是疯了般边尖叫着边冲向还没反应过来的孙卫红,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怒吼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孙卫红你这个毒妇!你怎么那么心狠手辣啊!连自己的床边人都那么狠心下得去手!”
“鹤年死前就总和我抱怨,说你成天哭丧着脸就算了,还一点都不温柔,他不喜欢你,害怕你,想和你和离,你贪图鹤年的财产,打他骂他,一言不合就闹着要跳楼,以死威胁他继续和你在一起。”
“现在好了,你竟然真的杀了他!疯女人,现在你可高兴、满意了?”
“鹤年——毒妇,还我鹤年——我与鹤年才是天生一对,我俩是真心相爱的呜呜呜——”
“林素秋你这个贱女人还敢来!松手,我叫你松手!来人,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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