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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翻盘

“只需取小姐三滴心头血,一验便知。”

“心头血?!”

“没错。”道士颔首,似乎并不知自己的一句话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依旧气定神闲地解释道,“贫道有一特制的显形符水,将血滴入其中,若血溶于水,色泽鲜红,则二小姐是清白之身。

“若血凝而不化,色呈幽黑,且符水翻滚异响,那必是妖孽无疑!”

鹿福槿震惊地用帕子捂住嘴,面露不忍,担忧地看了眼鹿怀舒:“不知道长,可还有其它方法?取心头血······稍有不慎可是要人性命的啊!”

“小姐仁慈。”道士脸上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语重心长道,“只是能附身的妖孽都妖力深厚,不好对付,旁的法子恐会让她有逃脱之嫌啊。”

耳边所有声响顿时都离她远去,鹿怀舒头晕目眩,眼前忽然一片漆黑,腿脚发软直接跌倒在地。手肘重重地磕在凳子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恍惚之间,好似有只手正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鹿怀舒感觉自己就快要窒息了。她小脸涨得通红,拳头无力地在地上砸了几下,眼角涌出生理性的眼泪。

这副样子落在他人眼里,就是黔驴技穷了。

道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鹿怀舒,高高在上,怜悯道:“此法凶险至极,贫道不敢妄言,还请老夫人决断。”

霎那间,厅堂中所有人的眼神都齐刷刷聚在老夫人身上。老夫人垂眸不语,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手上的佛串,面色凝重,让人猜不透她心里所想。

殿内寂然无声,唯有铜壶滴漏单调而清晰的“滴答”声,一下又一下,敲在人心上,浮箭在壶中缓缓攀升。一波又一波新的茶水送上来,将原先凉透的茶水换下去,尽数倒掉。小丫鬟轻手轻脚地剪去灯芯,于是昏暗的屋子又再次亮堂起来。

良久,老夫人终于倦怠地抬起眼皮,目光重重落在鹿怀舒身上,仿佛下了最后通牒:“取血。”

鹿怀舒浑身血液瞬间冻结,慢慢地抬起头,眼神空洞,神色呆滞。

片刻后,她嘴角扯出一抹决绝的冷笑,眼底闪过嗜血般的疯狂。鹿怀舒猛地从地上爬起,头也不回,整个人犹如离弦的箭,不管不顾地朝外冲去。

“抓住她!”

不等老夫人下令,几个膀大腰粗的粗使婆子已一拥而上,将鹿怀舒团团围住。

情急之下,鹿怀舒猛地抄起手边的红木椅,用尽全身力气向前掷去。婆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震得连连后退,可还没等她跑出两步,就又被人从身后狠狠拽住。

一个婆子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箍住她的腰,任鹿怀舒如何挣扎都纹丝不动。其余人一哄而上,七手八脚地扭住她的胳膊,反剪到身后,粗糙的麻绳毫不留情地勒进鹿怀舒腕间。

“老实点!”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揪着她的衣领将人拖到厅堂中央,照准膝窝狠狠一脚。

鹿怀舒猝不及防痛呼出声,双膝重重砸在青砖地上,刺骨的疼痛霎时窜遍全身,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冷汗。

“来人呐!给我把松鹤居紧紧围住,连只鸟都不许放出去!”老夫人怒火中烧,气到连说话都在哆嗦,手中的拐杖砸得震天响。

“你个妖孽!不仅乱我家宅,害我儿性命,如今还妄图逃跑!今日,今日我老婆子就是拼死也要拔下你这层皮!看看你内里藏得到底是千年的山野妖精,还是万年的魑魅魍魉!”

林氏在旁边心急如焚,这二小姐平日里不是很厉害么?为何今日在二夫人和大小姐面前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真是要愁死人了!

万一······万一二小姐受不住严刑拷打,将她的事供出来······

林氏猛地打了个哆嗦,血液瞬间冲到头顶,后背几乎顷刻之间就被冷汗浸湿了。

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肚子,眼神颤巍巍地飘向坐在那儿乐呵呵看戏的鹿明德。

要是鹿明德知道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那后果——简直比死还可怕!二小姐就算是妖孽,想取她性命又怎得?大不了,眼睛一闭脖子一抹来个痛快!

总好过东窗事发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思及此,林氏咬咬牙,心一横,扶着大肚子上前,扑通跪下。

“老夫人三思!怎可凭几件意外便推定二小姐是妖孽?最起码要细细查明后才能下定论啊!况且二小姐虽说突然转了性子,但她这些时日一直孝敬长辈、恪守规矩,这些您都是看在眼里的。妾身并未瞧出二小姐有半分害人之心呐!”

“再说了,取心头血险之又险,万一二小姐不幸因此丧命,那即使证明她是清白的还有什么用?!况且二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在男子面前宽衣解带、袒胸露乳?”

鹿怀舒低垂着脑袋,佯装惊慌瑟缩不敢面对的模样。闻此秀眉微挑,心头涌上些许欣慰。

万万没想到,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林氏居然还肯为她说话!真是稀奇。

可鹿怀舒欣慰,有人就不高兴了。

鹿张氏眼珠子咕噜一转,指着林氏破口大骂:“好啊林氏,那个妖孽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三番五次护着她,为她说话!”

“细细查明?呵,我且问你,若她真是妖孽,因着今日之事心怀怨恨,明日伤了老爷,伤了三爷,伤了老夫人,你可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道士也连连摆手,解释道:“诸位夫人小姐大可放心。贫道此次特地带了女弟子来,届时她会替贫道取血,断不会发生有损二小姐清誉之事。”

鹿张氏和道士一通配合,怼得林氏哑口无言,跪在地上“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老夫人望着她,浑浊的眸底闪过丝嫌弃。

到底是烟花场地出来的,没什么见识。当初明德要纳她为妾,老夫人就不太乐意。若非她入府后一直谨小慎微,加之不出两年便有了身孕,恐怕老夫人早就发作了。

“惊春。”老夫人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们家姨娘身怀有孕,见不得血腥,扶她回去休息吧。”

惊春应声上前,扶起林氏,捏住她的手低语道:“姨娘回去吧。我们不妨相信二小姐,奴婢觉着她并非坐以待毙之人,指不定还留着后手呢。”

但愿吧。林氏无奈叹了口气,朝屋外走去,经过鹿怀舒时脚步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

二小姐,我和我肚子里孩子的命都系在你身上了,你可一定要化险为夷啊。

早在几人争论之际,鹿张氏便命人去准备取血的用具了。眼下小丫鬟前来回话,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道士的弟子也于偏房候着了。

屋中所有人都齐齐捏了一把汗,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鹿怀舒,或恐惧、或好奇。

鹿怀舒轻咬下唇,声音抖如筛子:“祖母,我真的不是。”

老夫人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了她的话。干脆利落吩咐道:“取血。”又转头对身边嬷嬷道,“你亲自带几个人候在屋子外头,千万别让她跑了。府医······”

“算了,直接去吧。”

鹿怀舒离开厅堂的时候是被几个婆子拖出去的。或许是知自己身份暴露,难逃死劫,她身子软成一滩烂泥,压根站不住,就连为自己辩解的力气都没了。

一行人离开后,厅堂里瞬间安静下来。

初春天气渐暖,但因老夫人畏寒,是以炉火烧得正旺。火苗在鎏金火炉里上下跳跃,四处流窜,气焰正盛。小丫鬟揭开炉盖,放了几大块金丝炭进去。

金丝炭起初还将火苗牢牢压在底下,可不过须臾,火苗便从犄角旮旯的缝隙里钻出来,从四面八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金丝炭包裹起来。金丝炭逐渐融化、剥落,再不复起初的荣光。

许是因等待的时间太过煎熬,加之众人皆各怀鬼胎、心思不宁,很快便满头大汗。鹿张氏温柔地用帕子替鹿明德擦去额头的汗珠,和坐在身后的鹿福槿交换了个得意的笑。

老夫人气定神闲地坐在软塌上,阖目,极有节奏地拨弄着手上的佛珠,嘴里还念着“阿弥陀佛”“罪孽深重”之类的话。

默默祷告了半晌,老夫人心里终于稍稍安慰了些,开始盘算起旁的事。

待取完血,证明鹿怀舒是妖孽后,她便即刻上报大理寺。从此不管鹿怀舒是生是死、是人是鬼,都与鹿府不相干了。

只是这样一来,鹿府和纪府的婚事就只能泡汤了。

思及此,老夫人心里颇觉可惜。

虽说纪不楼不是个好相与的,但只要两府缔结婚事,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那纪不楼就算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也会稍稍帮衬鹿府些许。

须知,就算纪不楼指甲缝里只漏出来的一丁点,都够他们吃一年了。

要是和纪不楼有婚约的不是鹿怀舒就好了!老夫人懊恼地咂了下嘴,突然顿了顿,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猛地移向鹿福槿。

论才貌、品行,鹿福槿其实不在鹿怀舒之下。况且她琴棋书画、针织女工样样精通,性子又温柔可人,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代妹出嫁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可那是纪不楼啊!纪不楼怎可能容许他们插手他的婚事呢?此事还是得好好计划一番·····

“哒哒哒”,廊上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众人瞬间收敛心神,翘首以盼。

小丫鬟颤颤巍巍地端着琉璃牡丹盏走进来。盏内是满满当当的血,远远瞧去一片鲜红、刺目异常,随着小丫鬟的动作晃晃悠悠,瞧着随时都会溅出来。

令人意外的是,鹿怀舒居然也跟着来了。她面色苍白如纸,嘴唇没有半丝血色,额角的头发全然被汗水打湿了,连呼吸都微不可闻。

几个丫鬟合力搀住她的胳膊,才让她勉强站稳。

竟然没死?鹿张氏颇感意外。可不过须臾她便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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