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离那些修士越远越好。
离那些令人厌恶的伪善之人越远越好。
离那些道貌岸然,欺弱凌善的恶人越远越好!
季宵控制不住自己的恨意,为什么那些作恶之人能活的好好的,而他们就非得死?活着怎么会这么难?世道非要逼着他们走上绝路,非要逼着他们去死吗?
她感觉到内心一股躁意,那股想要毁灭一切的黑,像一潭粘稠的浊水,要把她拽入深渊,并把周围的一切毁灭。
“仙人,仙人……”有谁在唤她,那潭黑水里,浮现一缕纯洁的白,黑水厌恶这一抹白,要把世界全部染黑,便将黑水翻腾起浪,朝那抹白翻腾而去。
被淹没那一刹那,白光轻轻地说:“你不是被牺牲的那个。”
黑水乍然停滞,像被什么东西凝在半空,许久之后,从那顶端缓缓滴落一颗晶莹的泪珠。
“仙人醒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许多人围在她身边,季宵缓缓睁开眼,发现一个姑娘沾了水,在往她脸上细细擦拭着,正是周二丫。
季宵恍惚片刻,晕厥前的所有记忆涌上心头:“走,得快点走!”说着就爬起来,卷过众人要赶路。
二丫也把她大力卷了回来:“仙人受了很重的伤,还需静养。”又把她扶了回去,身下是干草垛子,“不要担心,我们走了很远,很小心,那些人不会找到的。”
旁边的村民也絮絮道:“是啊是啊仙人,您就好好休息,其他的不用操心。”
“您帮了我们那么多,把我们从那些道士手里救出来……轮到我们照顾您了。”
“而且啊,姑娘家流了那么多血,总归对身子不好……我也不知道变成了妖怪会怎样,但流血总归不好,得好好休息……”
那些絮絮细语像一缕轻柔的水流,渐渐将季宵包裹住,温暖浸润她冰凉的四肢,冷热交集,竟叫她嚎啕大哭。
她想起齐眠,想起他的背影,想起他的沉默与温柔,从前在外门,他们不过点头之交,直到一同下山历练,在那片火海中,她和两个男弟子生了口角,被法阵束缚在山洞里遭受“惩罚”,是齐眠第一个出现在她身边,第一个愿意为他出头,却也因此被命运一同关在迷雾村。
惊变发生后,他们在山里游荡,失去法力,没有食物,几近饿死,被路过的村民所救,和今日一样,絮絮叨叨,细心照拂,煮了藤枝水,把他们从绝望中拉了回来。
齐眠说错了,其实她没有他说的那么勇敢,她害怕极了离别,迷雾村给了她一个家,老天却转瞬把所有珍贵收回,叫她怎么甘心?
季宵从未如此哭过,哭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回荡,可她止不住,泪水像积攒了数年的委屈和不甘,随着那些温声细语坠落。
村民们也渐渐沉默了,想起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变成不人不妖的怪物,遭人追杀,不知去往何处,便觉得未来无望。可终究有两个人愿意为他们付出至此……
他们看到仙人经历什么,那个和她一块的另一个仙人,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才叫他们活到今天。
便也不该放弃,便也要拿出勇气,继续走下去。
不再说话,只是静等他们的仙人发泄平息。
山外有溪泉潺潺,原来这是一处昏暗山洞,呼进的气息都带有潮湿的泥土腥气,一切和迷雾村里的日子没什么区别,可她身边的那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等季宵平静下来,发现四肢覆了条细细的藤,藤条卷过之处,所有伤口都愈合了,季宵望向那藤的末端,是半枝属于小姑娘的手臂,便叫了声:“三夭。”
“三夭在为你疗伤。”二丫解释道,“她的力量好像比旁人要强许多,能修复一切,其他人也能,但用一点就力竭了,可三夭不一样。
“路上也是三夭拆了我们所有人合力编织的那条粗藤,把我们的意识唤醒,才不至于造成更大的祸端。”
季宵沉思道:“这是怎么回事,三夭好像确实和旁人不大一样。”那个风老头进来是为了找她,后来华胥派的人也要把她带回去,这么看来,三夭总归有特别之处。
三夭把仙人的伤疗好,便有些昏昏欲睡,听仙人唤她的名字,便努力撑起眼,朝仙人露出了笑容,指着自己道:“妖。”
“十五年前,你帮我治手,十五年后,我给你疗伤。”
随着三夭的讲述,季宵依稀想起一片浓烟之下,那个挡在妖怪面前的小女孩,和女孩身后匍匐在地奄奄一息的梦兽。
“原来是你。”季宵感慨道,“世间果然有因果轮回,原来我们在那时就见过了。”
可三夭遭遇了什么,竟然从妖怪转世成了人?
季宵又想起那颗神树,以及那个风老伯,既然藤条能点化妖身,想必其中有她的机缘。
可时空倒流又作何解释?为何神木之中有那么多的星辰?以及那老藤的内丹……季宵觉得,“摘星”一事,恐怕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便问她:“你认识风老伯吗?”
三夭问:“谁是风老伯?”
季宵奇道:“就是一直护在你身边,认你是孙孙的老翁。”
三夭很是迷茫:“有过……这样的人吗?为何我不记得?”
三夭努力想啊想,所有对她好的人,她都会记得,连很多年前的仙人她都记得,可真的有这样的老翁吗?
这十五年,她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却也记得自己是一只妖怪,跑到了一片山里,救了一场火,然后,她就从妖怪星泠变成了三夭。虽然妖怪的记忆也模模糊糊,可做三夭的记忆,她都记得的。
季宵听她描述,觉得奇怪,三夭的记忆似乎有些混乱。
这么一想,季宵锁定了三夭身后的发带。
这发带是件法器,还是世间罕见的法器,外表看似普通,可为它所附着之物,便会被隐藏一些东西。
如今三夭带着这件法器,连虚像镜都无法照出她的真面目。只要她自己不摘下来,就没有人知道她是妖。任谁看都是普普通通的凡人。
风老伯想用她来掩饰什么,又不想让三夭记得什么?
无论怎样,风老伯如此护着这丫头,她都看在眼里,总不会害她。
注意到季宵的视线,二丫忽然将三夭转过身来,盯着她的眼睛:“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一定不能解开你的头发。”
三夭摸了摸垂下来的发带,似乎有个人,也和阿姐说过一样的话,是谁呢?她努力想啊想,只隐约记起一个很温柔的嘴角。其他的,再想又要头晕了。
“好,我听姐姐的。”
二丫摸摸她的脑袋,转头沉声道:“还有一件事……”
还未说话,前方传来一场暴动,气流将他们冲退了一段距离。
抬眼看去,只见一条藤蔓突然暴涨得极粗极壮,疯狂摇晃,左右扭打,其他人化作原型缠上去试图压制它,却如蚂蚁撼树,怎么压都压不住,反而被牵引着当了垫背,把山洞打的邦邦响。
哎呦哎呦喂好痛好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藤条反而晃得更起劲了。
又是一阵痛呼喊哀嚎,头顶落下松土碎石,本就不太结实的山洞就要塌了!
“三夭儿快来!”
“就靠你了!怎么还没来要痛死啦……啊!”
众人合力抱着粗藤朝外滚去,好险就在出去的那刹那,山洞塌陷了。
轰隆隆一阵山崩地裂后,一切回归平静,藤条们散了满地,中间那条粗壮的藤蔓仍在狂化暴动。
此时有一条青翠的细藤才慢腾腾地从后面赶上,轻轻缠绕过跳跃的藤枝,每爬过一寸,那一寸便放缓了晃动,直到整条粗藤停止摇曳,仿佛受到什么催眠,终于安静下来,慢慢缩回原本的大小。
季宵惊道:“怎么会……”
“这就是我要说的那件事。”
二丫上前去,和村民一起把粗藤捆起来,喘了口气道,“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每次醒来,她都要发疯,还会打伤其他人,根本不受控制。”
季宵上前查探,确认了一件事:“还是狂化,怎会这样……”
这时,那条细藤慢慢伸了回来,逐渐凝成四肢,化回人形,季宵见了她问:“三夭,你是怎么做到的?”
一般妖怪狂化后,只有被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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