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这一日,楚归等人早早地等在了沧浪山前。
小师妹羽澜撇着小嘴,满脸不高兴,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开。
“师姐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是宫主的女儿,在摘星宫里也算受尽宠爱,亲爹的话不肯听半点,却极爱缠着幽浅辞,对她的话倒是言听计从。
时间一长,幽浅辞倒也习惯了有这么个尾巴跟在后面,这样子突然离开,确实是有些不适应。
但是!相比于一只小尾巴,她更想去——看天下!
所以,她讪讪地笑了笑,“决绝”地掰开小师妹的手,“等我名扬天下之日?”
“你再不走,可就少了一炷香来名扬天下了昂。”
寒清许抱着胳膊倚在一边的杆子上,言语间颇有几分嫉妒的意味在里面。
他其实也不懂,怎么看她与别人亲昵就是这么不爽。
哪怕也是个女子。
肩膀处懒洋洋趴着的小白猫露出嫌弃的表情,猫声猫语地说了一句“没出息。”
“嗯?”
寒清许“恶狠狠”地回瞪它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回它。
“是是是,你有出息,两百年了没修出个人形。”
他这分明是怕进展太快了吓到她。
他于幽浅辞而言,不过是今生初见。
可幽浅辞于他而言,却是昔日梦中的常见客。
在梦里,似乎已经走完了属于他们的另一世。
幽浅辞没太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当他是等急了发个牢骚。
但看在他主动邀请她同游天下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吧。
“那就……走!”
幽浅辞趁他没注意,响指轻轻一打,四方刹时间生成一个小空间,在几息之间完成了空间的交换。
肩上的小白猫与他同步甩着脑袋,画面异常的和谐。
恰有暖光撒下,照在他的眉眼间,睫毛轻颤间都有几分令她无法言说的温柔。
幽浅辞一向觉得自己不是什么肤浅的人,毕竟她身边的美男实在过多,审美疲劳了都。
可寒清许这张脸,她却是怎么也看不够。
或许,真的是前世的羁绊太深吧。
“诶,你不是急着要走嘛?我这效率……寒小公子可满意?”
寒清许此刻人还是晕乎乎的,迎和得却是快,“是是是,我们幽大灵师不管做什么,在下一定是第一个满意的。”
他严重怀疑,这小姑娘就是想整他。
不过是从山上山下的距离,哪需要使什么空间术法,明明使个瞬移术就可以解决的事。
“师姐——”
山谷间忽而传来悠远却清澈而有力的叫喊声。
幽浅辞回眸,熹微之下,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有在晨风中胡乱飞扬的衣角和那一排肆意挥舞的手臂。
“师姐——我们等你并且——要像师姐一样——名扬天下!”
回声层层叠叠,仿佛在那山上站的不是十几个少年郎,而是存于世间的千千万万个少年郎。
少年似乎就是这样,肆意也张扬,勇敢也赤诚,足以惹风都热烈起来。
幽浅辞动容了一会儿,却故意端起大师姐的架子来,叉着腰朝他们凶,“功课都温习了吗?!就知道玩!你们真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师弟师妹!”
朝阳下,只有欢笑声久久。
柳溪行在远处这么看着,忽而便想到了五百多年的那一天。
只是,他们都还在,只有他的楚楚走了。
几百年过去,柳溪行不知道该怨谁,又该恨谁。
整座摘星宫都是为了她而建,这么多年来,又有多少人因她而死?
在她眼里,或许,林楚楚就是一只蝼蚁……
怨愤而又怜悯的眼神看向幽浅辞的那一刹,刚好对上她那一双清澈的眼眸。
“柳师叔?!”
她对在这地儿见到这位摘星宫出了名的病秧子师叔这件事,心里简直有一百个震惊。
要知道,他一向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
虽占着六山当个长老,几百多年来,却也只收了楚归这一个弟子。
还是她师父从外面捡回来的婴儿,实在不会养才丢到六山的。
她当时还想着传闻中才高八斗的柳师叔能取个什么名,期待了几天,没想到是“楚归”二字。
“师叔这是来接楚归小师弟?”
可别说是专门来送她的,她可不信。
“只是有些话,想与你单独说。”
他实在有些过分孱弱,薄衫因风紧贴着他的身体,简单地勾出一个清瘦的轮廓,轻飘飘的,像是被风一吹,就会在一瞬间倒下。
幽浅辞握着此刻变成巴掌大小的骨铃兰叶伞,左一圈、右一圈地转着玩儿。
听到“单独”两个字,也难得正经起来,眼神瞟向一边依然岿然不动的一人一猫。
洛川其实很想自己跳下去来着……
偏生寒清许一副听也听不懂、看也看不明白的傻子模样,眨着一双眼睛很是无辜地问道,“啊?我也要走嘛?”
“寒少主想留便留下吧。”
柳溪行本来也没想着避开他。
他也避不开他。
“九长老托在下转告,你受习多年,他只有一课不曾教授,他希望,经此天下一遭,你能自己懂得。”
幽浅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纠结的却不是什么课,“师叔作夜既与楚归师弟传信,为何不曾托他转告啊?”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消息。
看来,这柳师叔找她,别有其事。
“的确,传话只是其二。”
柳溪行似乎看出来她在想什么,也不愿兜兜转转地绕弯子,索性直接开了口,“若你有幸去到魄食族,我想请你,在望归桥畔,点一盏花灯。”
为她,照亮归家的路。
“啊——行。”
幽浅辞一时没明白他的意图,答应得却是爽快。
不就点个灯嘛,十盏都没问题。
“那师叔——我就先走啦?”
幽浅辞向前探出半个脑袋试探道,虽然这柳师叔看着很不终用的样子,但她就是莫名的有些害怕。
尤其是他看向她的眼神,时时刻刻都像是在埋怨。
有的时候,又是怜悯更多一些。
见他点了头,幽浅辞才“嗖”一下子窜出去。
远到寒清许也只能看到一道模模糊糊的背影。
正前方站着的柳溪行却主动让了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他。
许久之后,他只是叹口气,像是劝说,也像是告诫,“前世抓不住的情感,这一世,就把它抓住。”
闻言,寒清许倒是不急着走了,抱着胳膊转到他正对面,不善的目光扫过对方,语气冷冷。
“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对她的怨气有多大,但只要你敢伤她,我定加倍奉还。”
九转抑灵笛最冰冷,却也最敏感。
它可以感知世间一切念力与灵息,于一瞬间得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情感态度。
从柳溪行出现的那一刻,九转抑灵笛就告诉他,这个人对幽浅辞的怨气到底有多大。
所以他才寸步不离地守在一边。
柳溪行面不改色地目送着他放完狠话离开,低头苦笑,“多少年了,我们万人之上的国师大人,还是只以她为尊呢。”
远处,幽浅辞忽而停顿住,钻心的疼席卷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让她竟不能挪动半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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