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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多是无情春(二)

帐内烛火噼啪作响。

江覃嘴角的血痂在火光下泛着暗沉。

知微刚稳住身形,就见身着暹瀛服饰的男人迈着锦靴上前,靴尖踢过江覃膝弯,江覃闷哼一声,被迫跪得更直。

“国君,是小人的错。”江覃埋头,作揖行礼。

那人原是暹瀛国的君主,暹瀛国不是今年才成为大昭的附属国吗,怎敢对大昭的谋士如此失礼。

知微心生疑虑。

可很快,那暹瀛国的君主开了口。

“连盒贡茶都看不住,还敢称谋士?”暹瀛君主扯着嘴角,冷哼出声。

知微这才发现他的指节捏着茶盏,里头只剩些褐色茶渣。

知微细细听清帐内对话,方才得知原来一切的祸端只因一事——前日,暹瀛进贡的“雪顶含翠”茶被盗了。

那茶是暹瀛君主特意带来的珍品,举国上下只得了一小块茶饼。

皇帝早在附属国会谈时便承诺,要在围猎盛会与各国首领共品此茶。

如今半年过去,承诺共同品鉴的好茶只剩渣滓,暹瀛为首的附属国皆认为大昭轻视他们,联名上书,要求相关人员须得在三日之内寻回贡茶,否则便要治管理贡品的官员“渎职之罪”。

不幸的是,江覃便是此次负责管理贡品的主要官员。

照暹瀛国规矩,这“渎职之罪”无他,须得让人脱净衣服后切腹,无疑是死路一条。

按理来,大昭作为盟主国,断是没有让人握住七寸的道理。不过有附属国总比没有好,毕竟边关的百姓可受不了连日的战乱。

知微扶起江覃,无奈叹了口气。

暹瀛国的君主早已扬长而去,高座上的皇帝面色灰败,嘱托知微协助江覃后也离开,只剩二人得了指示,必在剩余的二日找回丢失的“雪顶含翠”。

知微掏出绣帕递给江覃,她也是第一回瞧见江覃这般狼狈的样子,联想起江覃曾经对自己的颇多照顾,她也不禁多出几分哀悯。

“这暹瀛国的君王当真是无礼至极。”知微道,“作为一个附属国。他便不怕大昭来日对它暹瀛的反制。”

知微絮叨着,江覃的面色也是发沉。

“什么附属,不过是国家久旱,没有粮食的权宜之计罢了。没有办法。”江覃擦去嘴角的血渍,“暹瀛流淌着草原蛮族的血脉,国运昌盛时便大肆进攻,力量不足时又假装求和。”

“今日向你称臣,明日又想踩在你头上。保不齐,以他为首的附属国君们早已蠢蠢欲动,只等一个撕毁盟约的由头。”

“毕竟,他们这样的蛮族,逐利才是常态。”江覃冷笑着,走出营帐。

——

夜风卷着草原的寒意灌入衣缝,知微缩了缩身子,听着江覃分析已知的案情。

“茶饼早于几月前被碾碎,收于特制锡罐,一直封存于礼部库房。”江覃语速低缓,“钥匙仅礼部侍郎持一把。前些日子开库查验贡品,锡罐完好无损,便按规矩随军送到了营帐。”

“只是到了晌午,当众开罐时,罐子里却唯余茶渣。”

江覃的眸色暗了暗:“库房的守卫森严,大门无撬痕,锡罐的封条也不曾毁坏,几乎排除了在库房中被盗的可能。”

“也就是说,盗贼只能在护送贡品的途中出手?”知微接上江覃的思绪,“可有大致范围的嫌疑人?”

江覃点头:“此事一出,我便下令,将所有的相关人员隔离,只是暹瀛国君蛮横,硬要先讨个交代,我不得已先自罚,这才耽误探案的进度。”

知微眼神觑过江覃红肿的脸,联想到祝隶稷衣物上的尘土。

她没绕弯子,直问江覃传召自己的理由。

探案她不擅长,除非是,有某个环节需要自己的协助。

江覃将一包油纸摊开,里头是那捧惹出泼天大祸的茶渣。

叶片残破焦枯,混着库房积年的陈灰,毫无名茶该有的清雅余香,倒泛着一股朽木般的沉闷。

“闻到了么?”江覃捻起一点碎末,凑近茶渣。

知微俯身细嗅,眉头微蹙:“似有极淡的酸气,像果子腐败之初。”

知微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茶渣,突然,她的目光被其中几粒淡黄色的结晶吸引。

拈出一粒半嵌在茶梗缝隙里、比粟米还小的淡黄色晶体,知微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紧锁。

“找你来,便是为了鉴别此物。”江覃道,“我已经找过随行的御医,此物非药非毒,一时查不清其间成分。”

“查不清正常。”知微打断江覃的话,她越看这玩意儿越觉得眼熟,像是前世在厨房中见过闻过尝过的,某一样东西。

在江覃诧异的神色中,她将颗粒放进嘴里,细细品味。

是强烈的、令人皱眉的酸感。

知微的舌头都快被刺激到发麻。

“这是……柠檬酸?”知微心中一惊,没想到竟会在此处遇到。

“柠檬酸?那是何物?”江覃一脸茫然。

“附近可有柠檬树?”知微问。

江覃一怔:“不远处是有片茶圃,挨着贡品存放的地方,旁侧还种了几株柠檬茶树。”

“那这群被封锁调查的嫌疑人中,可有经营着这片茶圃的人?”

“约莫是有的。”江覃回忆,“今年出库带来的贡品极其多,在搬运途中少不得借用茶圃相关人员。”

江覃道:“我记得,有个叫阿青的小伙子,他是负责照看柠檬树的。”

闻言,知微将油纸包合上,站起身,道:“带我去找他。”

——

夜色正浓,草原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知微跟着江覃穿过帐群,直奔茶圃旁的小杂院。

院门锁着,士兵撬锁时,忽然道:“阿青是去年入宫的,听说家里穷,为了给母亲治病才净身,平日话少,只闷头打理茶树。”

说话间,门“咔嗒”开了,院内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正屋灯亮着,知微推开门,就见一人正蹲在案前,听见动静猛一哆嗦。

正是阿青。

十五六岁的年纪,身量单薄得像根秋草,洗得发白的粗衣空荡荡挂在身上,一张脸煞白无血,唯有一双眼肿似核桃,遍布惊惶血丝。

阿青的手里死死攥着块抹布,手背上几道新鲜的红痕纵横交错,皮肉翻卷处已凝了淡黄薄痂,在油灯的昏暗光线下分外刺眼。

“谁让你进来的!”阿青猛地抬头,手背在身后。

“大胆。”士兵出声喝止,“竟敢对贵人们无礼。”

闻言,阿青一抖擞摔在地上,俯首跪拜。

知微眼尖,阿青用手行礼时,恰好瞧见他虎口处有道未愈合的划伤。

“手怎么回事?”知微目光死死钉在他的伤口上,“莫不是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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