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士入定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做了十六年的梦,记忆就像洪流,他在其中沉浮着。
而梦里,没有唐仙长。
0岁:霍子适出生了。
霍父说:“此子资质不堪,不配称我为父。”
霍子适改名‘霍士’,生母李姒仪厌而离去。
1岁:霍士在忆阁的奴役堆中长大。
奴仆道:“纵使你有那般的出身,与我们也别无二致。”
霍士重复道:“畜牲?”
奴仆们哈哈大笑:“好,你就是畜牲!”
2岁:霍士生辰那日,生母回来了。
李姒仪给的诞辰礼是一巴掌。
她嘶吼道:“你真是废物!”
3岁:霍士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他跑到了忆阁最顶层,问那个人:“你是我爹?”
霍士险些死了,但第二天,那个男人让他习刀。
4岁:霍士变得天资聪颖,习刀小有成就。
那个姓霍的男人说:“你如今资质确实较之前见长,但不过尔尔。”
霍士被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牢中锻炼‘心性’。
5岁:霍士私下偷学御刀飞行。
途中,发现往日里躲避他的人们,私底下都在谩骂他:
“阁主不承认的杂种,也配修仙吗?”
6岁:霍士将刀对准了那个男人。
他被丢弃在忆阁外,挨了几个月的饿。
他遇见了一只野狗,野狗让了他半张饼子。
7岁:霍士逃离灵都被发现了。
那个男人打断了他的手脚,将他锁到山洞中:
“再有下次,无论逃到哪处,我都会杀了你!”
8岁:霍士学会了微笑、礼貌和撒谎。
他讨到很多好,不会再有人说他“阴森森”了,即使依旧没有什么人靠近他。
9岁:霍士一个人过了生辰。
他祝自己:一是灵力大涨,二是刀法有成,三是杀了生父。
10岁:霍士再次见到生母。
李姒仪似乎变了,她很温柔,帮霍士束发。
可霍士记得之前的一巴掌,背脊一阵生寒。
11岁:霍士的刀能伤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很高兴,也很生气。
霍士被生父踹了一脚心窝。
12岁:霍士被迫学会了扇舞。
李姒仪是扇修,她逼霍士学会扇舞,却在一旁对月出神道:“霍郎何不多看我?”
年末,生母化为一具枯骨,那个人说她早就死了,活着的只是她的执念。
13岁:霍士模仿且学会开朗和大方。
14岁:霍士学会了冷笑话和调侃。
15岁:霍士刀法大成。
霍士被驱出灵都,勒令不得再回。
他变成了一个“南域”散修。
16岁:霍士在南域历练。
霍士习得了‘袖里乾坤’术。
除非本人,没人拿得出他‘丹田’中的物品。
……沙沙声。
“呃……”
现实里,盘膝坐在树枝上的霍士呼吸粗重,冷汗浸湿了他的额发,年幼的身体微微颤抖。在唐笑察觉到不对的那一刻,霍士发出了压抑又痛苦的声音!
下方的唐笑背靠树干,看似为他“护法”,实则绷紧了背,掌心贴近腰间的刀柄。系统冰冷的警报,在霍士痛苦出声的那一刻爆鸣:
【警告!11.92%……17.23%……21%!灵魂融合度剧烈波动中!时光回溯能量反应异常!目标体征出现剧烈变化!】
“唐仙长……”
一声低呼,带着少年特有的微哑……
唐笑猛然抬头,一道落下的黑影遮住了大部分日光。站在树上的,哪里还是那个孩童?
唐笑一脸错愕,只见树上的霍士,身形变得颀长,肩膀背部已初显日后挺拔的轮廓。原本褐色的衣服变成一套黑黄色劲装,孩童尚且还有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下颚线变得清晰,眉愈粗长,鼻梁愈挺,让他显现出了介于成熟与青涩间的俊朗。
那几缕稍长的黑发滑落在额前,遮住了他眉宇间的郁色。可他的嘴角似笑非笑,露出两颗格外醒目的虎牙。
他就这样凭空跨越六、七年的光阴,带着一身瞬间长成的躯壳和不为人知的过往,突然出现在唐笑面前。
唐笑心脏像是被手攥紧,几乎是本能地抽出了长刀,刀尖对准了霍士,厉声道:“别动!”
太快了!这变化的速度远远超过她的预料。
【笑笑,本地的异宝必定是魂魄相关的异宝,所以催化了灵魂的融合速度……这21%的融合度,已经影响到了应急程序的能量运转……】
【笑笑注意,这变化有小概率唤醒对象在特定年龄已有的记忆。】
“唐仙长……”
霍士低头,目光扫过唐笑警惕的神情和长刀,最后落在她腕间的同心缚上。
唐笑看见了,那是一双不复倔强与懵懂的凤眼,虽然清亮,眼底却残留着未散尽的痛苦,偶尔漾起漠然和锐利的波光。
【他绝对有哪里不对!】
唐笑的心沉到了谷底。
眼前的霍士绝非那个年幼,可以任由她揉捏的九岁孩童。他叫她“唐仙长”,而非“谭小娇”,说明他大概率只有这几天的记忆,记得同心缚,记得她似是而非的“好意”。
他甚至可能记得一些她不知道的记忆碎片,只是做了伪装。
空气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两人在无声地对峙着,近乎死寂。
霍士动了,他像一只矫健的黑豹,轻盈地从树杈上跃下,稳稳落在唐笑的几步之外。落地时的微风,吹起了些许尘土。
他站直了身子,已比唐笑高出半掌。
他伸手将额前的碎发撇开,看向唐笑,嘴角以一种不甚自然的速度向上扬起,两颗虎牙很晃眼,这笑容看上去阳光、爽朗,甚至有些独属于少年的青涩和热情……
但在唐笑眼中,这更像一张虚伪的面具。
“唐仙长,多谢您为我护法……”霍士开口便带有变声期的微哑,语气是刻意调整后的恭敬。
唐笑不傻,她听得出其中的试探。
霍士微微歪头,目光扫过唐笑越发紧握着的长刀,笑意加深:“唐仙长这是……”
他没有说完,恰到好处的困惑意味让唐笑手心微微发汗。
不能慌,得继续演。
只是,要演什么?
唐笑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手腕一转,指尖一松,长刀入鞘。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毫无波澜,略显关切道:
“方才你气息不稳,似有异状。我担心是瘴气作祟,所以拔刀戒备。你……感觉可有不适?”
她刻意避开了他形貌与身形两个最核心与诡异的问题,试图将焦点转移到身体状态上。
【不好,我被带着走了……我得一直装惊讶和戒备,抓紧他变化太大这一点才对!这才能打消他更多疑虑……】
唐笑心中暗骂他一声。
霍士眨了眨眼,活动了四肢,骨骼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他笑容灿烂,语气依旧:“多谢仙长关心,说来奇怪,经此入定,仿佛做了一场十几年的大梦,醒来灵台清明许多,只是……唐仙长看起来矮小了不少。”
他避重就轻,绝口不提自己身体的变化,仿佛只是睡了六、七年那般轻松和寻常,这份坦然,却更显得异常!
唐笑心中警铃大作。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霍士的脑后和手腕,脑后那条红色的发带不翼而飞,就像在这诡异的“生长”过程中被遗弃了。
可同心缚依旧套在他的手腕上,响动着清脆的铃铛声。
为何霍士如此有恃无恐?
唐笑在心中咬烂手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有什么后手,什么心思,能让他不多问、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唐仙长!”
霍士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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